第二日清晨,海公子又来到韩牧钊书房,从韩猛那儿得知,牧钊整晚没有离开过。但是进了书房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海公子下了暗道。
看到关押着方铭薰的暗室门半开着,海公子心中一惊,但走进一步,却看到了一幅意想不到的画面。
室内昏暗不明,好似一片狼藉。两个人影互相依靠着静坐,一动不动。
海公子轻手轻脚地迈步走近他们,他蹲了下来,却正对上韩牧钊烁烁闪动的眼睛。
海公子吓了一跳,原来牧钊是醒着的。那他为什么不动?
海公子看了看依偎在牧钊身边的瘦小身影,惊讶地眨了眨眼睛,牧钊不会是怕惊扰了小书生的酣睡吧?
这其中一定很复杂!
他看向韩牧钊,轻声问道:“什么情况?”
韩牧钊没有应答,方铭薰却有了动静,他转了转头,想要调整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却突然惊醒,坐直了身体,他看向韩牧钊和海公子,退缩了一下。
韩牧钊见他醒来,站起身,对海公子说道:“从云,方铭薰便交给你了。这段时间,请你寸步不离地监管他,之后,你们一起离开。”
说完,他走出暗室。
海公子看看方铭薰,看着他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可怜样子,仿佛看到了自己——两人同是被打发的可怜人。
时辰已经接近正午,韩牧钊处理了公务,从枢密院出来,与韩猛、耿岳一同策马行在返回韩宅的路上。因为已经将方铭薰交与海公子,韩牧钊便重新将韩猛带在身边。
闾阖门大街,两边是民居与店铺,纵横交错,无边无际。勤劳的百姓、兵士还在穿梭忙碌着。远处的汴河之上,也尽是熙攘繁忙的身影。
韩牧钊三人,虽然骑着骏马,但是为了避免扰民,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他们的迎面走来一位担着红薯的庄稼汉,他一边前后顾看一边疾步而行,好像正要斜插着穿过街道。
走在外侧的耿岳轻带马头,与他避让。
但是,可能庄稼汉的担子过重,悬挂红薯篮筐的绳索突然断裂,红薯从篮筐中颠簸出来,在耿岳的马下倾洒了一片。
耿岳急忙翻身下马,帮他拾捡。
庄稼汉一边道谢一边手忙脚乱地捆扎着绳索,又蹲下来,连连搂起红薯。
当他的手碰到耿岳的手时,他反手向耿岳的手中塞入一个纸团。
耿岳毫无反应,继续帮他收拾。
待一切复原,庄稼汉感激地向耿岳递过两块红薯,口中还不停地道着“谢谢”。
耿岳笑着推辞,与他道别,跃上马背。
三人继续前行。
当来到清风晓楼门前,耿岳向韩牧钊言道:“大人,海公子要远行,我去选一个礼物送给他。”
韩牧钊首肯。
耿岳进了楼内不多时,便手捧着一个方盒走了出来。他上下左右看看,见没有车马,便越过街道,回转到韩牧钊马前。
他将方盒擎给韩牧钊:“大人,您看,这个礼物可以吗?”
韩牧钊接过来,推开盒拴,打开一看,是个司南。
但是,司南勺之下,却压着一张满是皱纹的寸方白纸。
韩牧钊拿起司南勺,细看纸上内容,他惊讶得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