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花啊。”平儿故作惊奇,“那为何我们论了半天,这时间还长过赏花的时间呢。”
仄儿自然不能说是因为老爷一时兴起导致的,只好自己吃了瘪。
“雅客,因为近日天气渐热,此花香气是少了些,不过主人有收集过前些时日的香气。”翠瞳走向第一个箱子,从暗格中取出棕色琉璃瓶。
“此瓶中有主人用烟气收摄的梅香,取下盖子放在鼻下可嗅,不过这香收的日子有些久了。恐怕稍纵即逝。”
“你为何不早取出来,若是不问,怕也没有了。”
“主人说收集不易,不要轻易予人。”
“什么话你都推到主人身上,当你的主人也真不容易。”仄儿讽刺道,她很看不惯这套说辞,以及背后的那个主人,拿腔拿调,太过做作,仄儿承认被她成功地气到了。
“咦,怎么只有两瓶?”
翠瞳摊开手,示意暗格中并无剩余,她顺手取出箱中的琉璃沙漏。
“各位尊客,春宵宝贵,过一会儿主人将命人取走此花,我也无法。此言非是推脱之辞。”翠瞳特意补了一句,“好在,还有两瓶香,可堪玩味。”说罢也不再言语,静静地注视着花,似乎真的要从花中悟道。
平儿此刻得以全神贯注地看花,她的体验便是,如同水墨画上摘出一般,是一种不真实,有贴切的样子,印象中的墨梅出现在了现实。她想,也许白梅墨染可以类同?不过这梅只是黑白灰色,花蕊也无一丝丝黄色。
仄儿本来便没抱什么大的期望,对于她来说,想象中出现的东西,未必非要看到实物去见证一下,那些大多同自己无关。但是既然来了,最最重要的,还是不能丢了老爷的面子,这是大事。之后这些说不定还能给铺子裁衣提供灵感,起码也是同宫人、贵人们闲聊的谈资。
而赵修辞并没有很在意的样子,因为他的目光没有长久停留在花上,而是在此处一下,则流转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缓缓而过,平儿从不知道万花丛是个安静的地方。
赵修辞斜坐倚着桌案,红烛掩掩,室内不是亮亮堂堂的明,是一种暗暗哑哑的明,他一直饮酒,最初仄儿还斟酒,最后则自斟自酌,直到沙漏滴尽,众人携花告退。
“真是令人印象深刻。”赵修辞还欲饮酒,仄儿想要阻拦,他径自抄起酒壶喝了起来。
“老爷还未赏够花呢。”平儿掩面轻笑。
“酒居然没了?”赵修辞将壶倒过来,涓滴不剩。
“老爷,酒已经够了。”两女齐齐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