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下OA，有个差旅申请你提交的资料不全，刚才程总在催了。”

“？”陈宛如很少看OA，主要以她目前的地位，只要自己不提交啥申请，没啥事儿需要她批复的。

很奇怪，但是一想到程瑞这人本身也挺奇怪的，目前的状况也就不奇怪了。

小黛一杯奶茶喝完了，伸着脖子看了过来，比她还急。

“......对于董秘办助理陈宛如10月12日～10月18日的差旅申请......予以批准......10月18日...那不就是后天？”

她现在终于明白小黛明明长得那么漂亮，为啥航空公司混不下去了，主要是她确实有点2，这段话的重点很明显不是哪天的问题......

“要我去做什么呢？赵特助没和我说呀，您确认一下是不是还有个叫陈宛如的呢？”

谁知那男同事笑得更开了，否认道：“怎么会呢陈助理，工号是不会错的，您如果存疑可以和赵特助，或者程总确认一下的，我们战略这里是不会搞错的。”

“战略部的啊......那没事儿了，我们这就补齐，您先回去吧。”小黛按住陈宛如，对他说道。

“......我去问问。”陈宛如拿起电话，拨通了赵瑜的号码。

电话好久才接通，赵瑜可能刚下飞机，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不像之前那么清脆有力，带了点疲惫。

“不好意思，赵特助，请问我需要出差吗？”

电话那边的赵瑜拖着行李站在接驳口，正等着预定的专车，她无意识地按了按内眼角，回道：

“是，去XJ，雪季到了，前几年战略部在阿尔泰山南麓投资的滑雪场马上投入运营，需要去验收。”

虽然不知道自己个人对于验收这项工作能够起到什么作用，但听到赵瑜说“是”以后，她还是挂了电话，认命地打开电脑补齐了资料。

10月18日上午，陈宛如刚刚托运完行李，坐在候机口研究金融交易规范时，看到程瑞从容不迫地坐在2楼贵宾厅的沙发上喝着咖啡，透过2楼玻璃围栏，能看到他细窄的西装裤腿下面套着黑色长袜的一截小腿，和他脚上那双意大利手工制作的黑色皮鞋。

她觉得程瑞这人和林锦文有时候挺像的，都挺装。但也有一点区别，程瑞装给别人看，林锦文装给她看。

“女士们先生们请注意，您乘坐的CA1235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头等舱、公务舱、星空金卡、以及带有婴儿、儿童或需要特殊照顾的旅客优先登机。谢谢。”

登机口的广播响彻大厅，陈宛如拿着登机牌慢慢排队钻进了摆渡车，20分钟后，当她被旅行团的阿姨们挤在过道动弹不得时，不出意外看到了坐在公务舱的程瑞，一位漂亮的女空乘正单膝跪地帮他调整座椅靠背，他则面无表情地享受着那个女孩儿贴心的服务，好像他天生就该身居高位，世间道理本该如此。

还是老话说得对，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等待起飞时陈宛如望着京城灰蒙蒙的天空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程瑞就是林锦文，那漂亮空乘就是她。

怪不得以前林锦文的助理宋宁宇看她的眼神总是透着一点同情，原来是她一直在执迷不悟，她迷啊！

“请再次确认安全带已经系好，所有电子设备已关闭或开启飞行模式。谢谢！”

信号被屏蔽前，陈宛如看到了小黛发给她的信息：“如！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新老公。（图片）”

图片很模糊，看得出来是偷拍视角，陈宛如没有点开大图，赶在空乘催促前，她回了一句：“黛，恐怕不行，人家有老婆。”

“你怎么知道？”

陈宛如没有回答，在空乘的催促声里，默默关上了手机。

飞机落地后陈宛如接到了XJ分公司接驳司机的电话，她抱着双臂哆哆嗦嗦地站在雪都机场的停车场等了一会儿，在双脚被冻木前，一辆白色的阿尔法停在了她的对面。

司机打开车门对她招招手，陈宛如没上车，冲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行李箱。

10月的阿勒泰已经到了雪季，冷风呼啸，无差别攻击的寒气几乎将她身上那件薄薄的羽绒服吹散架。

程瑞比司机反应快，先从车里走了出来，他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罩在她身上，然后单手拎起那只被暴力运输蹭得面目全非的山寨日默瓦行李箱。

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认为，人的需求分5层，「生理」、「安全」、「社交」、「尊重」和「自我实现」，排名有先后，第一层被满足，下一层才会出现。

所以极寒地带的人们首要考虑的是温度和食物，接着才是其他，也就是说陈宛如冻得不听使唤的手根本无法抗拒趋利避害的本能，她做不出「把衣服还给他」的动作。

因为理论上讲，「安全」和「尊重」需求，是排在「生理」需求后面的。

程瑞回来时她坐在车里打着哆嗦，司机在他无声的催促下将暖风开到最大，程瑞看她冻得眼圈儿泛红，嘴唇发紫，伸过手将人一把揽进了怀里。

其实车子开出机场没多远陈宛如就缓过来了，可程瑞拥着她的手臂太紧，她挣了挣没推开，两人就这么拧巴着到了目的地。

毕竟她是个连男朋友和别人结婚都没有阻止过的体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