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他最后总结道:“所以你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准备。我可以替你辅导。”
她顿时如获救星,双目变得亮晶晶,点头如捣蒜,几乎要一口答应下来,忽然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目的不是为了考试过关,而是帮马文才实现心愿,立即又拨浪鼓似的摇头,道:“不行。”
梁山伯见她果不其然点头,嘴角便轻轻弯起,待听到她的拒绝,笑意顿时冻结在唇畔,语气冷淡:“为何?”
叶安澜小脑袋转啊转,最终找了个蹩脚到可笑的理由,除非智商低下的傻子,正常人绝不可能相信,偏偏梁山伯信以为真。
她说:“夫子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一向仰慕如同文才兄一般健硕奇伟的大丈夫,想来住他所住过的屋子,时日久了,我渐渐也能长成他那般的男儿。”
按说依照叶安澜前世的智商,若想拒绝谁,找出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轻而易举,可偏偏她发现自己进来智商常常脱线。
“仰慕?健硕奇伟?”
叶安澜唯恐对方不相信自己,连连点头。
梁山伯面上慢慢浮起苦笑,神色逐渐转为冷硬,道:“你出去。”
叶安澜见他如此,心上涌起淡淡的涩意,从梁山伯那里出来,待见到翘首以盼的马文才时,笑道:“往后我便住在你原来的房中,你与山伯同住。”
马文才一下晌乐淘淘,才刚下课,便指挥小弟将被褥铺到隔壁房中。
叶安澜则担心梁山伯会毫不客气将马文才扫地出门,
只是他将这番动作看在眼中,自始至终,无动于衷。
她因此不知是失望,或者松了口气。
同时,马文才顺便将昨夜同床的小弟赶回到原来的寝房,与叶安澜同住。
傍晚,梁山伯拿出笔墨纸砚,准备写字,马文才立即抢过墨条研磨,见到对方并未拒绝,不由喜上眉梢。
转眼半个多时辰过去,只见梁山伯聚精会神,笔耕不辍,马文才磨好墨,初始还奉承几句“好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渐渐的,他便打起瞌睡来。
这时他的纸已用完,瞥了眼睡得口水横流的室友,梁山伯默默起身出门,将隔壁的房门敲开,道:“可否帮忙裁些纸?”
开门的乃是马文才的小弟,哪有推辞的道理,这时叶安澜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自告奋勇:“我去,我去裁纸。”
梁山伯只做未闻,向那小弟道:“有劳了。”
那小弟见惯了马文才对此人巴结奉承的模样,自然二话不说,屁颠颠跟了过来。
虽然是她主动要求搬出来,但是此际见到对方如此反脸无情,叶安澜难免黯然神伤起来,左思右想许久,才陷入梦乡。
似梦非梦之间,隐约感到床前有人,仿佛曾多次俯身替自己盖被,叶安澜挣扎许久,才从梦中醒来,外头天光大亮,床畔空无一人,那小弟到隔壁裁了一夜的纸,彻夜未归。
她这晚竟然一夜好梦,未曾听到半句夜枭叫唤。
接连几日,她和梁山伯只在食堂中共进一次午餐,大多数时候,甚至比不上陌生人。
瞧着马梁二人逐渐形影不离,叶安澜一半欢喜一半烦闷,便整日恹恹,常常打不起精神。
这一日,梁山伯的座位上却是空的,马文才进出也形单影只。
叶安澜后知后觉发现此事,乃是独自用饭到一半,发现少了两人身影,于是蹦跶着四处问询此二人踪迹。
最终在他们居住的院中找到马文才,他正撸着袖子,指挥一帮小弟砍树。
叶安澜见那棵树的树冠翠翠绿茂盛,深以为砍了可惜,便想为此树求情,于是道:“文才兄,此树少说也有十数年的高龄,恰与你我一般大小,万物有灵,何必伤它性命。”
马文才意味深长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问:“你难道不知梁兄之病,正是由于这棵树的缘故?”
她一时只注意到前半句,自发将后半句忽略,惊问:“他病了?可严重?”
马文才神色怪异地看着她,叹道:“原来如此。”
这时窗户自内打开,梁山伯道:“马兄,此树便留着吧。”
话音方落,便引发一连串的咳嗽。
梁山伯咳好了,便推上其中一扇木床,余光就在另一扇窗的空隙里瞥见她面上毫无遮掩的忧虑,他双手撑在窗棂上,顿了顿,合上了另一扇。
叶安澜被关在了窗外,双手却接住了自屋内飘出的一张剪裁适宜的宣纸,纸是从窗子里头飘出的,上头写满了字,那字却非是出自马文才之手,同那小弟更毫无干系。
她瞬即想起梁山伯那条骨折的胳膊,觉得不大可能,捧着那张纸在窗下站了片刻,最终又捧着回到隔壁房中。
这夜她夜半醒来,忽见床畔坐着个黑影,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那黑影朝她挪过来,又来抓她的手臂,叶安澜当即从床上一跳而起,直往地上跳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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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被黑影箍在怀中,不等她反抗,耳畔便传来熟悉的声音:“英台,是我。”
听到梁山伯的声音,她下意识放松身体,忽然想到什么,便开始推搡他,叫道:“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黑暗中,她果然被放到了床上,虽然梁山伯并未开口,叶安澜却感受到他心情的低落,于是忍不住解释:“你我都是男子,如此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话音方落,就感到对方仿佛松了口气,只听得他轻轻一笑,道:“如何不成体统?你莫不是忘了自己在马兄面前如何编排与我?”
叶安澜发誓,他语气中不乏戏谑,她想了想,不解道:“我何时编排你了?我祝英台难道就是背后说人不是的小人吗?”
为了增加可行度,她比起三根指头,脱口便要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