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澜见法海将一条泥鳅大小的青蛇放入他惯用的法器金钵之中,指尖凝出一柄光刃,毫不犹豫划破掌心,将鲜血喂入金钵之中,一时间其内佛光闪耀。
然而困在金钵中的小青蛇仍不见半点生机,法海略一沉吟,伸手入到金钵之中,片刻拎出个红衣裳的女子。
这女子面容竟与小青生得一色一样,连眉心的一粒小痣亦无不同。
“好鲜美的活佛圣血。”红衣女子舔了舔唇。
法海拧眉,怒道:“好个不知所谓的蜘蛛精,看来是留你不得了。”
语毕,四下一望,便踏足向远处的高峰飞去。
只见法海幻出一只山高佛手,将高山掀起,于是将那红衣女子压在了高山底下。
叶安澜这时才发现自己飘在空中,无形无觉,便尝试以意识召唤萝莉。
主人,怎么了?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这次任务是不是没完成就中断了?”
按照人界的说法,您现在确实已经死了,按照我们系统的习惯则是您的灵魂暂时从寄居体分离。不过请放心,您的魂魄与寄居体之间尚有一息牵连,否则您也不会时刻跟随在本体左右。
本体?
叶安澜想到那条被法海打得软如橡皮擦一条的青蛇,想着,她大概离死不会太远。
这时忽见法海回转,将高山移开,红衣女子立即爬至脚边求饶:“圣僧饶命!求求圣僧发发慈悲,绕我一命!”
法海不为所动,佛掌按在红衣女子头顶,道:“有些东西,该是你的,才留得长久。”
片刻,只见法海手心凝出一团晶莹,而红衣女子的面上不知何时爬满鲜红的线痕,密织成网。
法海正欲将那团晶莹放入金钵之中,不想它们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争先恐后涌入他头颅。
借着一缕幽魂的便,叶安澜顺顺当当缀在法海身后。
法海中途又向金钵内灌了一次血。
不知是否错觉,自他吸收了从蜘蛛精体内取出的晶莹,望向金钵的神情,准确的来说是金钵内的“青橡皮条”,就变得复杂。
这叫叶安澜不得不在心上揣测那团晶体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是否因着形体虚无缥缈在之故,她常常自己的思维也时常腾在空中漂浮不定。待到这具灵体智商稍稍回线,只听“咚”的一响,伴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法海忽然在半山腰降下云头。。
原来是他飞得太快的缘故,半空中发生了交通事故。一头翱翔得正欢的且在空中跳着旋转芭蕾的时候,好巧不巧,正扎在了法海光秃秃的脑门上。
原本两败俱伤的局面,却因着法海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变成了单方面的以卵击石。
如今你知晓了那“咚”的一声和那凄厉的叫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鸡蛋碰石头的结果是鸡蛋单方面的损伤,大雁撞上法海的脑袋最终演变成大雁单方面的想不开自杀。
叶安澜正要追随法海的脚步从半空中降下来,忽被一个旋风掀了个跟斗,待勉强稳住身形,一头活雁已经从她腹内穿了过去。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知道会不会因此留下一个雁形的窟窿,这时,下面再次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
叶安澜降到一棵松树上,只见地上躺着一对死雁。
法海微愣,随即念了一声佛,叹道:“可惜了。”
于是盘腿于地,念了一段佛经。
在悠悠的梵唱中,叶安澜不自觉舒展身体,暗道,圣僧之名,果然非是欺世盗名。
正觉身体快和空气融为一体的时候,法海已经起身,同时响起东西坠地的声响。
法海俯身拾起,只看一眼,便纳入怀中。
叶安澜却在那短暂的一瞬瞥清,坠地之物正是她为之雕刻的木雁簪。
尾随法海回到金山寺的禅院中,途中,叶安澜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坐在法海的肩膀上,偶尔摸摸他的光头自娱自乐,倒也是一项不错的选择。
不过颇为奇怪的是,那法海禅院中那棵灵化作的桃树,明明记得刚出门时还粉果子满树,怎的这一会儿功夫,便桃叶皆凋零,便是那常年缠绕在树干周围的粉白灵气也稀薄了大半,因而这株桃树变得同一堆普通的枝丫没什么区别。
顾不得思虑这桃树变化背后的因由,叶安澜紧跟着法海进到了禅院里。
只见法海盘腿而坐,继而取出怀内金钵,闭目颂念经文,不一会儿,金钵被一层佛光携起,周身飘逸着佛迦。
正在叶安澜等得哈欠连天,几乎快睡着的时候,忽见法海收回金钵,化出一道佛刃,划破自己的掌心,将血喂入金钵之中。
约半刻钟,凭空幻出一瓷碗,接了一小碗血,便收了金钵,向院中走去,将碗中的血尽数倒入灵桃树根处。
几乎是瞬即,桃树便伸展开枝丫,重新发出嫩芽。
也不知是否错觉,叶安澜觉得法海面色发白,眉宇中的庄重冷凝破裂,渐渐柔和下来。
叶安澜坐在灵桃树下发了会呆,正要飞身入到室内,偷看法海此时的行止,不料反被一道强大的引力拉回到树冠上。
她不信邪,试了几回,仍是如此,如此几回下来,叶安澜渐渐感到疲惫,索性卧在绵软的树冠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