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亭收起手中的灵银仙针,余光扫向一侧的谢海涛,淡然言道:“周执法,有一事需你出手相助。”
周永良回道:“方道友但有所需,尽管直言。”
察觉到方继亭欲言又止,谢海涛面露恳求之色,紧紧盯着他。
方继亭并未理睬,而是取出了那一纸费用清单,上面详尽记录着谢海涛为其母治病的消耗:“周执法,马宗师,此乃谢医士为家母疗伤所开具的费用明细。家母昨夜才入我宗门悬壶殿,尚不足一昼夜,却已耗费三万九千八百枚灵石。其病因乃是重颅内灵血奔流,然而所用丹药中竟混杂有抗灵脉阻塞之丹以及治疗心窍病症之灵丸,甚至差一点便用了壮阳一类的低劣凡药。至于输灵液,那些灵液瓶加起来恐怕不下二十五斤,即便是体质强壮的妖兽也无法承受如此海量灌注。如今家母病情尚未好转,我却又欠下宗门三万余枚灵石的巨额医药费用,还请两位赐教解决之道。”
周永良与马海东皆出身于医疗修炼世家,仅是一瞥便识破了费用明细中的诡计。“孽障,你好大的胆子!”马海东愤怒地将费用凭证掷于谢海涛面上,“方才你还假借功绩欺骗方道友,如今又搞出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来。像你这般背离医道伦理之人,根本不配披挂医者白袍!即日起,你被逐出道门之外。”
谢海涛顿时面如土色,哀求不已:“宗主,求您慈悲为怀,再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往后我定不敢再犯。”
方继亭沉声道:“马宗师,此人私藏禁药,滥施费用之举,怕已是触犯了天衍法规。窃以为交由灵法司处置更为妥当。而且,此事恐非初次发生,先前必定还有诸多恶行,必须彻查无疑。”
周永良附议道:“方道友所言极是,此类败类实乃医道界的毒瘤,玷污了医者的名声,务必深入追查,而后交予灵法司严惩。”
闻听此言,谢海涛面色惶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周执法、马宗师,方道友,恳请您们慈悲为怀,放过我这一遭吧。”
周永良与马海东目光齐齐投向方继亭,等待他的裁决。
面对涕泗横流的谢海涛,方继亭眼神之中并无丝毫同情之意。想起为了筹集救治母亲的灵石,自己不惜涉险修炼奇遇,险象环生,心头便腾起一团怒火:“你说要我对你抱以怜悯之心,那你可曾怜悯过那些身患重症、求助无门的病患及其家属?他们倾尽家财、变卖家产所得的辛苦灵石,本是用来救死扶伤的命脉之资,却被你随随便便开具的一纸账单掠夺而去,此举比之强取豪夺的匪贼犹有过之。我又为何要对你施以怜悯之情呢?”
“我……”
谢海涛被方继亭的话问得哑口无言,颓然瘫坐在地。见状,周永良语气冰冷地道:“还是去灵法司主动认罪吧,或许还能换得一丝宽待。”
马海东轻轻挥手,两名守卫修士上前一步,将作乱之徒牵引出门。随后,他面露歉疚地对方继亭言道:“方道友,实乃抱歉,未曾料想我院之内竟藏此等败类。为表歉意,令堂的疗灵费用全免,并且院方另赠三万枚灵石以示谢恩,酬谢你此次出手相助。”
方继亭微微点头,对医院处置此事的诚恳态度表示满意,便未再多言。周永昌问道:“方道友,在何处修炼,何以拥有这般精湛的疗疾之术?”
方继亭答道:“尚未出师,在江南仙医学院研习,而我的中医之道,则是我师从方逍遥真人所学。”提起师父,他的语气充满敬仰。
周永昌又问:“敢问尊师可是那位隐居世外的中医大宗师?”
方继亭回道:“正是,家师方逍遥真人,知晓其名者寥寥无几。”
听闻此言,“哦”了一声,周永昌心中暗自思量,在医疗界浸淫多年,他还真是未曾耳闻过名为方逍遥的大医的存在。
马海东提议:“方道友,是否有意愿加入我院修行?只要你肯降临我院,我愿即刻授予你首席医师之职,接掌谢海涛前辈遗留下来的职务。”
江南疗元院乃是江南地域内首屈一指的修炼疗伤之地,寻常仙医学院弟子想在此谋得一席之地尚且不易,如今马海东便欲以首席医师之位相邀,足见对方继亭医术的极高评价。
周永昌笑言:“马院院长,您可谓是求贤如渴啊!”
马海东回应:“方道友医术通玄,即便担任首席医师,怕也是委屈了他。然而本院院长能提供的职权仅止于此。”
两位院领导以为如此优渥的条件,定会打动眼前这位年轻修士的心,却未料到方继亭摇头婉拒:“马院长,您的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贵院乃炼西方医学之地,而我专精于东方之医道,故而在此任职并不适宜。”
马海东依然不愿放弃:“这并无妨碍,只要方道友肯驾临我院,本院可特设一间东方诊疗殿供你驻足。”
他确实十分看重方继亭的医术,有这样一位定海神针般的人物坐镇,往后凡遇类似今日之棘手病例,皆能迅速化解。
然而方继亭再次摇头拒绝:“马院长,恕我实在无法接受贵院的工作邀请。”
在他看来,弘扬中医大道,医院诸多规矩桎梏重重,不利于个人修为提升,相较之下,他更倾向于自创一家东方医馆。
马海东眼神深处流露出深深惋惜:“既然如此,那就请方道友日后如有心意转变,随时可以前来我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