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朝。
晨光初升。
荒野逆旅之中,某个房间之内,早已换了一身衣裳的张玄陵幽幽醒转,神志刚刚恢复,张玄陵眼中惺忪朦胧的睡意顷刻间便已消失不见,随之升起到底,是浓浓的警惕。
陡然间自床榻之上一跃而起,警惕的看向四周,除了在对面靠墙的床榻上和中间铺着一床被子的地上看到两个正呼呼大睡身影之外,屋内再无旁人。
昨夜的情形如潮水般涌入脑中,那场让自己深感压力的大战,还有那个顷刻间就把自己压箱底的功夫学了去的青年,也一同出现在脑海之中。
张玄陵正欲离开,可随着真气运行,那种顺畅、平顺之感,却叫张玄陵惊诧不已。
恍若错觉。
张玄陵立即尝试着催动五雷天心决,须臾之间,掌中雷光隐现,而且张玄陵隐约间觉得自己的功夫似乎精进了几分。
“道友既醒了,不妨来院中一叙!”
一道清朗的声音自屋外传来,张玄陵眉梢微挑,敛去浑身气息,拉开房门,走至旅店门口,张玄陵便瞧见了昨夜那青年,瞳孔立时微缩。
晨光微曦,天色初明,曹临一身青色劲装,站在院中徐推桩功,旁边是正在练刀的张烈,以及正在院中手持短棍,悬石练腕的茯苓。
“好精妙的桩功!”
看着曹临正在演练的桩功,张玄陵眼中不禁放出异彩,目光中透着几分惊讶。
如今张玄陵虽然疯疯癫癫,神志不清,但作为天师府掌教,当代天师,在武学上也算的上是一代宗匠,刻在骨子里的眼界并没有随着记忆的紊乱而消失。
看着曹临一拳一脚之间,尽皆引动浑身气血,呼吸细微绵长,配合着桩功不断的淬炼着浑身的筋骨皮膜。
这是外功已然练到了‘极致’的体现。
想起昨日二人的交手,张玄陵眼中渐渐升起几丝凝重。
就在张玄陵出神时,丹参一人捧着托盘来到了张玄陵身侧:“道长,这是山主用千年火灵芝为主药,辅以近百种珍稀药草炼制的灵芝丸,山主特意吩咐了,等道长醒来,让道长服一丸,能助道长平复伤势,蕴养经脉。”
“灵芝丸?”张玄陵看着盘中躺着那颗约莫有板栗大小的药丸,眼神闪烁一阵过后,扭头再度看向旁边正在走桩的曹临,犹豫片刻后,拿起那枚灵芝丸,没有丝毫犹豫的扔进嘴里。
“道兄就不怕这是毒药?”曹临收功而立,来到张玄陵身侧,笑含笑问道。
“以小兄弟的武功,若想杀我,昨夜便可,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昨夜一番治疗,虽未能让张玄陵的伤势痊愈,但却叫他的思维清晰了许多。
曹临道:“道兄受伤不轻,而且拖的时间太长,若想治愈,非一朝一夕之功。”
张玄陵眸中闪烁着微光,目光幽幽的望着曹临:“我记得昨夜你说你知道我儿子的下落?”
“不错!”曹临点头道:“我确实知道,不过以道兄如今的状态,就是知道令郎所在,将其找回,与许道长团聚。”
“许道长?”
“玄武山天师府十三省祭酒真人许幻许真人,道兄可还有印象?”
“许幻?”张玄陵眼神闪烁着,无数破碎的回忆自脑海深处被勾了出来,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张玄陵的脑海之中,可这些记忆实在太过破碎,缺少一条将之连贯起来的线。
“看来崇玄道兄当真是把过往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记得了!”曹临叹了口气,有些感慨的道。
眼瞅着张玄陵脸上又浮现痛苦之色,曹临无奈再度出手,在张玄陵胸前要穴连连点击,压住其刚刚开始有些失控的真气。
“崇玄道兄莫要着急,道兄走火入魔多年,经脉受损颇为严重,就连记忆也断断续续,以道兄如今的章台,怕是就算令郎出现在道兄身边,道兄也认不出来。”
“依曹某愚见,道兄不妨先把走火入魔导致的伤势治愈,恢复记忆,而且不破不立,道兄受伤多年,但武功却始终未曾落下,若是能够治愈体内暗伤,说不定还能将武功再往前推一个层级。”
“如此一来,便是大敌当前,道兄也能有足够的实力,保护令郎和许真人的安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