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这么说，武学一途到了最后，岂非都是修习精神念力？”

“自然。”曹临道：“如果将人生比作苦海，肉身便是横渡苦海的船，元神便是操船的人。”

“修武练气，便是修炼肉身，等同于不断的加固船身，使船身愈发坚固；而修炼精神，则是使船中的人熟悉水性，让其能够更加娴熟的操舟弄船，如臂指使。”

侯卿眸光闪烁着，此时的他，脸上难得露出正经之色，望着曹临问道：“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这不会是你为了糊弄我现编的吧？”

曹临笑着道：“侯兄莫要与我玩笑，泣血录中诸般奇功妙法，将近半数都需要以精神念力为引，况且精、气、神乃是人体三宝，向来相辅相成，精满气足则神自壮。”

“我等习武之人五感敏锐，感知过人，便是因为元神随着我等修为的增长在持续壮大，精神修为也在持续增长。”

“你说了这么多，可真正有用的东西却只这么一点。”侯卿拿着手中的册子甩了甩道。

曹临咧嘴一笑，道：“有些东西，只可意会，难以言传，侯兄也是一派宗师，说一千道一万，不如让侯兄亲自感受一番。”

“哦？”侯卿眉梢微挑，眼中闪过几分微光：“如何感受？”

曹临并未解释，而是闭上眼睛，放开心神，勾连天地，与自然交融。

察觉到曹临的变化，侯卿神色骤然生变，眼中闪过惊奇之色，颇为诧异的看着面前明明就在他眼前，可在侯卿的感知之中，却根本不存在的曹临。

此界武者，许是因为正逢乱世的缘故，修行的目的，更加偏向于战斗。

如玄冥教的《九幽玄天神功》，凝聚杀气、煞气、尸气为己所用。

似玄武山天师府的《五雷天心诀》，引雷霆之力，至刚至阳，克制世间大多数至阴或者左道功法。

又例如通文馆的《至圣乾坤功》，同样至刚至阳，与天师府的《五雷天心诀》互为补充，威力绝伦。

不论是哪一种功法，注重的都是战力、杀伤力。

就连侯卿所修《泣血录》，本是医家无上妙法，能够引动人体周身气血，可在侯卿手中，却变成了御尸战斗的法门。

此时在侯卿的感知之中，眼前已经没有了曹临这个人的存在，有的只是一方天地，融于周遭天地，融于市井红尘的一片天地。

街面上摊贩的吆喝声，过往行人的交谈声，肉饼、面汤、烙馍等各色早食的香气，车马行人络绎不绝的繁华，赶着去上工的劳工们的匆忙······

可唯独没有曹临。

“这便是你说的天人合一？”侯卿颇为意外的道。

曹临嘴角轻扬，露出一丝浅笑：“侯兄不妨打在下一拳试试！”

曹临话音刚落，侯卿便动了，当真是动若脱兔，矫若游龙，伴随着猛烈的音爆声，悍然一拳，已然锤向曹临。

曹临非但没有闪避的意思，反而闭上了眼睛。

可随着侯卿距离曹临越近，他的速度却越来越慢，好似虚空之中，有无数只大手在拉扯着他，又好似身陷无处发力的泥沼之中一般。

侯卿那打出音爆的一拳，最后在曹临面前一寸之地堪堪停下。

“侯卿兄以为如何？”

“有意思！”侯卿的眼睛越来越亮，看着曹临的目光之中已然满是好奇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