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换平时,凌寒现在多半在心里吐槽说,又来了,怎么陈老太什么事儿都能扯到炫耀孙女身上呢?可现在凌寒不这么想,她只是觉得陈老太说得对,韩湘湘和尤溪何敏珍他们一样,是真把她当朋友发自内心替她担心的,她更觉得陈老太不让韩湘湘来医院这件事做得很对,要不是她自己劝不动,尤老师梁老师也完全不管,她万分希望尤溪也能不要跟打卡换积分似的隔两天来医院报到一下。
陈老太直言不讳说不让孙女来医院,自个儿倒是跑得挺勤快,凌寒以前一直觉得陈老太有点烦人,现在倒觉得这个老太太也有可爱之处,虽然说得话一如既往不算中听,但其实还挺真诚的。烂糊面的味道比想象中要好得多,凌寒当天晚上没形象地吃了一大碗,碗干净得何沐凤觉得都不用洗了。
有胃口好好吃饭了,说明离出院的日子也就不远了,耽误了一个星期,凌寒担心从紧绷的状态中一下子松下来很难恢复回去,出院后只在家里多休息了一天,便回学校上课了,要怪只能怪这场病生得太突然太不是时候了,眼瞅着二模近在眼前了,凌寒不得不紧张起来,二模来了,高考还会远吗?
凌寒刚回学校上课时,发现自己摇身一变跟动物园里的大熊猫似的,轻轻松松就能收获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低调如凌寒,她自然是不愿意靠自己的衰运博取大众的关心,不过或许是在医院休养生息的一周让她看开了不少,反正她已经够倒霉了,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些,大家要参观就参观吧,高三学生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牺牲她一人给大家添点话题也算是善事一桩了。
“阑尾手术是全麻吗?疼吗?”
在课间第次被问到这个问题时凌寒淡定地回答:“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身旁的何敏珍笑到捶桌,笑过之后用力晃了晃凌寒:“你是谁?快把我的凌寒交出来!”
凌寒皱眉说:“何尔康你住手,我的刀口才结疤你是要给我晃裂了吗?”
“哎呀我差点忘了,”何敏珍收回了双手,斜着眼说:“话说回来,你去的哪家医院啊,报上名来以后我们看病一定记得绕着走,阑尾是开掉了,人却疯了,这增值服务一般人可消受不起。”
“滚。”凌寒瞄了眼手表,离下节课开始还剩五分钟,赶忙抓紧时间在课桌上趴会儿,说话的声音顿时变得闷闷的,“你不懂,我是发自内心赞颂生命的美好呢,多励志的歌曲!”
何敏珍往自己嘴里塞了颗糖,喃喃说:“那你倒是别光念歌词啊,唱出来多好。”
凌寒也没抬头,回答说:“药量不够啊,再多住一个星期我估计就直接唱出来了。”再说我念歌词的时候在心里已经哼过一遍了,看来这回真是病的不轻,智商都被刺激得掉线了,啊!高考,我恨你!
大概是凌寒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二模成绩一出来,竟然比想象中还高了好几分,算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看来耽误的那一个多礼拜,负面影响并没预料中那么大。文晖的二模只有一个宗旨,虐虐虐,把学生们往死里虐,等到大家被折磨得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学校会在最后关头放出去年的真题,给所有人一剂强心针,通过爬坡式下滑的难度把之前受的罪统统抛诸脑后,带上十二万分的信心奔赴最后的考场。
不得不说,学校这一策略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是,过程真的也是……够变态的。
二模之后韩湘湘就不再和凌寒他们一道去黄老师家补课了,虽然她本人和大家共进退的意愿极其之强烈,到底还是拗不过身为金主的亲爹亲妈。韩湘湘的二模英语成绩不大理想,他爸认定黄老师的水平不够,重新给她请了熟人介绍的名师,到家里进行一对一辅导。
少了韩湘湘,凌寒总觉得旁边的位置空荡荡的,幸而黄老师的课一如既往地抓耳,他们还有幸观摩了一下的二模英语试卷,原来全市的重点中学都走的同一条变态之路,贯彻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宗旨,出的题都不是给人做的,身为高三狗的尤溪等人心里平衡了不少。
为了避开下班高峰,黄翠把她的课往后推了半小时,下课也就比以前晚了些,所以她一到点也不跟这帮小孩贫了,而是催着他们早点回家。
凌寒他们差不多整理好随身物品,隐约听见外面传来开门声,黄翠抬头望了眼闹钟,嘀咕了句:“今天回来得挺早的。”
王小胖笑嘻嘻地问:“是您老公吗?”
尤溪问:“黄老师,您老公长得帅吗?”
黄翠瘪瘪嘴说:“这话凌寒问也就算了,我发现你们两个男生怎么比小女生还八卦呢?”
“她脸皮薄,我代她问的。”尤溪厚颜无耻地说。
凌寒翻了个白眼,表示拒绝被代表,但其实也有点好奇,上了那么多节课,他们只知道黄老师的老公在大学教美术,却一次也没见过真人,估计是知道黄老师的上课时间,为了不打扰故意错开的。
“我老公长得不帅我嫁给他干嘛?要他何用?你这什么眼神,不相信?不信等会儿你们自己鉴定。”黄老师也不管他们了,自顾自朝门口走去。
等凌寒他们三个人收拾好东西走到大门口时,终于见到了传说中长得很帅的黄老师的老公,只是,在打招呼的那刹那,凌寒跟被定住了似的,傻站不动老半天。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黄老师眼里的帅老公,据说非常有才的大学美术老师,和年初五那晚情深深雨蒙蒙的男主人公,竟是同一个人。
生活还真尼玛是一部狗血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