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茹楠敬的一杯酒,锦瑟说:“不用,那是你学以致用。”
茹楠接着说:“读研时我们导师带了我和两个男生。见了第二面就让我每天帮她接送一下小女儿和一周打扫一次家,还说这事合该女生干。我当时特别生气,想着家里人因为没文化、封建而重男轻女,导师是教授多有文化,难道不知道男女平等吗?就对她说女研究生又不是保姆,女导师何必为难女学生?要干大家一起干,要不谁都别干。这时我发现对不合理的要求说不也挺简单的,我当时想老师要是在学习和论文上刁难我,我就换个导师,但是直到毕业她也没为难我,反而给我很大的帮助。后来和我聊天,她说一开始对我直言的确不满意,但是她说直言比圆滑的人更适合当医生,与我相处久了,她发现我学习认真勤恳、实习本分踏实、做人真诚坦率,是个当医生的好苗子。”
火锅里的汤翻滚着,冒着热气,绿色的蔬菜、发白的肉和鲜红的汤形成鲜明的对比,锦瑟看了看一直只顾说话的茹楠给她夹了一些肉,说:“茹楠,我很开心你的成长,没有什么人能一直在原地不变,但是别忘了最初你是那个善良懂事的茹楠就好。其实每个人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但并不是谁都有勇气表达出来,当你学会拒绝别人,学会以牙还牙时,他们反而会尊重你。平等或许是一种权利,但是也需要靠着你自己的勇气和力量使它成为现实。大律师,我说的对不对?”灵动的眼睛看向叶子。
“对,法律不能使人人平等但是在法律面前人是平等。1995男女平等已经是一项基本国策了。但是正如莎士比亚说过女人,你的名字是弱者。即使在进入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女人在很多领域仍受到不同程度的性别歧视,始终无法同男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立法平等不能保障事实平等,女孩更要学会爱自己。”说着苏叶夹了一个糖蒜,浓浓地醋味,和豆腐一起放在嘴里,蒜酸甜可口、口感清脆,豆腐香嫩诱人。
“心口如一,是一种何等的强大!我好像永远做不到。其实在申城我早就发现那个渣男背着我和别人约会,心里想着要分手,要狠狠地甩掉那个渣男,但是我害怕从申城灰溜溜地走掉,害怕认识的人笑话我。”许青梅说道。
“你傻,你太敏感了。就如白岩松所说,有时候,我们活得很累,并非生活过于刻薄,而是我们太容易被外界的氛围所感染,被他人的情绪所左右。行走在人群中,我们总是感觉有无数穿心掠肺的目光,有很多飞短流长的冷言,最终乱了心神,渐渐被缚于自己编织的一团乱麻中。其实青梅你要活给自己看,没有人老是盯着别人的生活,不要因为别人的目光将就自己的生活。”锦瑟说着想如果自己没去申城,也许青梅还在忍受渣男,对那些假装睡觉的人你是叫不醒的,唯有一盆冰水浇得心凉,让她自己彻底清醒。
“我的高傲总是在掩饰我的敏感,就像大学刚刚开始时,我当时对锦瑟和苏叶的形影不离表现出不屑一顾,说你们又不是小朋友手拉手上厕所,其实是因为我不敢靠近,我觉得自己难以融入那样一种温暖的氛围。我真的嫉妒你,锦瑟,所以假装讨厌你。你一看就是一个很幸福的人,父母的关爱,朋友的关心,优越的家境,对每一件事都做到了心中有数,永远那么从容不迫,见不到半丝狼狈,就如你戴的那个玉镯,细腻通透,鲜阳纯正,没有一点绺裂,你活成了我想要的模样。”
“我其实“装”的比较好,遇到什么事都努力保持冷静那是神,人怎么会没有害怕的时候呢?其实你不必嫉妒别人,每个人都上帝独一无二的原创,你如果和我一样就成了盗版。”锦瑟笑着接着说:“你不是也喜欢和茹楠在一起吗?”
“我刚开始一点都不喜欢软绵绵的茹楠,但是我觉得身边有个朋友显得不那么孤零零。相处着也觉得茹楠挺好,起码比我真诚多了,怪不得锦瑟有时候会照顾她。”想着大一国庆节过后,许青梅奇怪地看着锦瑟把新开口的各种维生素分别倒在旧瓶子里,给了看起来瘦黄的茹楠,对她说日期快要过期了,麻烦她帮忙喝掉,她当时有些嫉妒茹楠。
“看出来了,你害怕孤独,你也渴望被爱,不渴望爱的人是不懂得孤独的。那时候你应该渴望我们关注你、爱你,你最怕恐怖故事,但是每次被我吓得要死,仍然要和我对着干,我如果哪一天不吓一吓你,你就好像耷拉着耳朵的二哈,无精打采的。不过你应该感谢茹楠,她的好脾气包容你的孤高和无病呻吟,当时的我是不会带着一个娇气包一起玩的。”锦瑟放下筷子看着许青梅淡定地说。
“那时我老是喜欢和你作对,来吸引你们所有人的目光,你一看过来我就很开心,但我发现你对我的挑衅开始会看几眼,后来就波澜不惊,好像我是一个玩具,一开始觉得有趣,逗一逗玩过后没意思就放下了。”
许青梅现在都觉得当时的自己特别幼稚,“一直到大一那年五一长假,我自持漂亮想要走捷径成为大明星,要不是你们三将我从那个坏透了的导演的魔爪下拯救出来,我现在估计早就坠入堕落的深渊了。那时为了救我,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挂着几道伤,我觉得一个电话打过去,你们二话不说赶来,比警察都来得快,那种纯粹地关心我只在父亲没离开前感受过。我当时觉得你们特别好,我要和你们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那种感动值得我一生铭记。”喝下几杯酒的许青梅带着微微的醉意说道,此时的她风情无限。
“怪不得仙人掌没刺了,我当时还以为你是惊吓过度。”苏叶说道。
“对,那段时间青梅特别可怕,温柔地对我说话,温柔地给带饭,还温柔地帮我倒水,口气特别像狼外婆。”茹楠也深有体会。
“我当时被你约到湖边叫出去谈话时特别蒙,你说我如果不改回来,就会像美女蛇一样把苏叶和茹楠吓跑,还说对朋友要真诚,我那种讨好人是戴着感恩套子地虚伪,低三下四的我远不如张牙舞爪的我可爱。感谢不必太过刻意,心里明白就好。”服务员加过汤后,许青梅夹了土豆放入锅里,辣椒油正好溅到了白裙子的娃娃领上,“感觉最近太倒霉了,我花了一个月工资刚买的裙子。”忙拿着湿巾擦拭衣领。
锦瑟拿过土豆继续放,笑道“许青梅,你最近还是注意点,你看人倒霉了火锅的气都往你那边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