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示狮子头的屏幕一阵忽明忽暗，冷却液流出之间，空气布满了奇怪的腥味。

沉默之后，狮子头上官文田叹了口气：“我们早就失败了，直至现在，霍恩·巴雷特没说错，一切都不过是负隅顽抗。

而你，你仍旧没有理解未元意识这个生命形式，我们仅凭愿望与执念而活，你是我所能见到的，唯一具有统战价值的对象，因为你居然可以启动深蓝……你到底是什么人？这种话我就不问了，总之，请保留你的信念，而我，直至最后，仍是太阿军第三旅的准将旅长……这就是，未元意识。”

“你这是一心求死了？”路成看着他，这回应，上官文田显然是故意的。

上官准将缓缓道：“先前的投票，512比1，你猜反对票是谁投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真是复杂的未元意识。确切地说，上官文田这个未元意识，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未元意识。

真正的未元意识，都会如同李真元那样，透过一个‘橡皮擦程序’，洗掉食物的自我，但在他这里，食物的自我不仅没有擦除，甚至还主动询问他们的打算，最终他们在心相世界、内景地这个大会堂中投票，手牵着手，得出圆桌般的结果。

这理想主义似得方式，就是在他面前爆发出了璀璨光芒。

然而，这并非是某种愚蠢，只是在旁人看来痴愚。

故而，他才会有此问——

路成举起深蓝，问：“你将此物赠予我手，有什么遗言吗？”

上官准将松了口气，笑道：

“你，请作为一个鲁托人，跨越我的尸骸，前往我不曾抵达的彼方。”

“……”我办不到。

路成连斩三刀，构成三角刀花，他面前的未元意识主机一面崩溃，大量冷却液爆散而出，其内的肉球也被斩成了好几块。

上官文田便就被他如此斩于刀下，这个奇怪的愿望‘我不想做未元意识’，以直截了当的方式得到了满足，这人的愿望毋庸置疑的被实现了，一个求死得死，但得在死前把执念释放的人。

完美生物面板浮现于面前，上面杀敌数量发生了改变。

【杀敌数量：2971→3484。】

这一瞬间，路成双眼瞪大，一个不可抑制的疑惑陡地浮现于心头。

这……怎么这么多？

接着，他便做了个简单的小学数学题：3484-2971=？

结论也很简单——513。

“512比1？”这不就刚好等于投票总人数吗？这被未元意识吃掉的人，实际上并未彻底死去么？

他眯起眼睛，这岂不是说，未元意识根本不算一个独立的生命？

是了，凝聚态意识，这是一个凝聚态！路成便将疑惑埋藏于心中，待得回家去问问博学的韦恩先生；如果是韦恩先生，那么他一定能够给我一个答案：凝聚态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甚至还考虑了更多东西，譬如这些人……太阿军第三旅的五百一十三人，他们在被自己斩杀之前，仍旧算是活着吗？这岂不是说，周升仍旧有被拯救的可能？

很快他便将更多疑惑吞入腹中，好在他有先见之明，也拥有对知识的敬畏，没有杀死韦恩先生，一位联邦科学院的博士学者。

路成心中扼腕。倘若可以，真想把这些人全部收作手下，因为这是一群可用之才，但是很可惜，他清楚自己作为一个第三世界晓组织头子，对他们根本毫无吸引力可言。

这些人纷纷都是某个国家的人才，这种人才，绝不会为某个小组织所用，可真是岂有此理，当真太可恶了！

思索之间，闸门开合声响起，林春良站在门口，望着门内满目疮痍之间，瞳孔渐渐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