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又瞥了一眼那个正静静地躺在地上且浑身湿漉漉的男人,角度问题根本无法看清容貌究竟如何。
不过还是能够隐约瞧见这个男人面色惨白如纸,身着一件白色衬衫和一条黑色西裤,双脚则套着袜子却并无鞋子,而他的手腕处还戴着一只银光闪闪的手表。
"大哥,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看着他的家境似乎挺不错的吧,怎会......
大哥没开回应,只是同样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大夫的一举一动。
"嗯...似乎...还有气息..."
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后,大夫终于得出结论——尽管男子此刻的脉象十分微弱,但的确尚有一线生机。
只见那个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男人,每当被大夫按压胸口时便会呕出一大口水来。然而这样的动作持续了许久之后,眼看着男子已经再也吐不出一滴水,可依旧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之中。
但是对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地下,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一般。他身上湿漉漉的,水渍正顺着身体一点一滴地渗透进木质地板之中,形成一片片斑驳的水印。而在那水渍之中,竟然还隐隐夹杂着丝丝鲜红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是自己亲手钓上来的缘故,宁清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对方,半靠在大哥身后,脸上也带着一丝担忧。
"大夫,您快看看,他头上是不是受伤了?"宁清忍不住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大夫连忙蹲下身子,仔细检查起男子的头部状况来。只见男子拥有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然而即便是隔着头发,大夫也能够清晰地触摸到其后脑处那个巨大无比的鼓包。
毫无疑问,这应该就是导致男子陷入昏迷状态的罪魁祸首了,这是在海里撞到什么东西了吗?礁石,还是船?
更令人惊奇的是,遭受这样重创之后,居然还能没死。若不是及时被人发现并救起,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由于现场并没有专业的医疗检测设备,大夫一时之间也无法准确判断出男子的具体伤情。
大夫心里有了计较,忍不住抬头看向宁清,“他伤的这么重,要去医院。”
宁清的手往兜里摸了摸,别看她打扮的光鲜亮丽,实际兜里也没几个子。
再说了,看她干嘛?难道医药费让她出?
不过……“他打扮成这样,兜里没钱?”
虽然很无奈,但这男人确实没有钱,大夫在给他检查身体的时候,顺便看过了。
男人的西装外套没在,不知道是不是在海里丢失了,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竟然只有手腕上的手表。
宁德邦同样不赞同,他目光锐利的扫着昏迷不醒的年轻男人。
心里有些后悔,今天就不应该出来钓鱼。
他要是猜的不错,这个男人应该是想要逃港的资本家的狗崽子。
和这种人扯上关系,绝对没什么好事。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令一个人作此装扮,并现身于茫茫大海之中,头部更是遭受重创。除了……逃港……和蛇头起了争执,才惨遭毒手。
不然这个人还想游到海那边去?
虽然确实有人想要铤而走险,但他们大多穷困潦倒日子过不下去的人。
看他的打扮也不像是付不起船费,想自己游过去的。
再说,如果是打算自己游过去,最多淹死在海里,头上应该不会受伤。
大家七嘴八舌地争论是否应该返航、今天的钓费怎么处理,以及倘若公安不管这个事怎么办……那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居然苏醒过来!
他这一醒来,所有人都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人都醒了,应该也死不了了。
应该也不需要去医院了吧,或者让他联系自己的家人。
后面不管是生是死,也不归他们管了。
几个船员对视一眼,全都没有说话。
他们日日在海上,什么风浪没见过。
水里经常能漂上来“尸体”。大多数都是死人,偶尔也会有一个幸运的。
他们对这种事心知肚明,只要不连累到他们渔村,一般也不会有人报警,毕竟他们渔村都三天两头有人失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