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沐听到动静,无声的将左手放到剑柄上:“即使有伤在身,你们也留不住我。”
看着独孤沐蓄势待发的样子,徐安面带微笑:“盛名之下无虚士,我从来都不小瞧‘惊鸿剑’。偌大的衍州也容的下一个‘惊鸿剑’,只是前辈不打招呼进不去衍州,想要进衍州,需要答应在下三个条件。”
独孤沐:“没人能威胁我。”
徐安:“不敢,这是在下的建议。衍州有一只情报机构,遍及大朔。若是花心思找一个人,易如反掌。不只是今天前辈重伤在新亭驿出现的消息,就连前辈以后的踪迹都能传遍江湖。”
独孤沐发现自己被面前这个男子架住了。
若是全盛时期,只要一剑在手,天下随处可去。可是现在摆在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
无声的沉默后,徐安说:“第一点,进入衍州不得无故伤人,至于去哪请自便;第二,在衍州期间每待一日便要杀溧国敌军一人,直到前辈离开;至于第三点,是要前辈答应一个承诺,至于做什么,以后我会告知前辈。”
独孤沐陷入了沉思。
似乎是为了解惑,徐安接着说:“屠山关外遍地的溧国敌军,以前辈的手段,不在话下。”
“你花这么多心思,就只是为了一个承诺?”半响,独孤沐发问。
徐安会心一笑:“前辈的承诺可不廉价。要不是前辈负了伤,我还没这个机会。别说是一个盐帮,就算整个江湖我衍州也不惧,前辈大可安心。”
“可以!”独孤沐把剑柄上的左手移开。
“合作愉快。”徐安拿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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峪口川是东进衍州的第一站。
没有战争,峪川村的一角城墙已经塌陷。时间的侵蚀,墙砖被风化得斑驳陆离,能看见有修补的痕迹,但作用不大。
行走在坑洼的石板路上,陆明常同裂缝中的杂草一样探出头来,兴奋的眼光渐渐变得失望:“先生,这不是萧叔叔跟我说的衍州。”
一路相处,陆明常对这个不断给自己解惑的男人改了称呼。钱学堂里,称这样的人叫“先生”。
尽管一路上有许多没看过的风景和许多没尝过的好吃的,陆明常还是经常想起持节的一切:山里的父母,钱先生,钱学堂,还有易思卿.....
听到不知为什么突然改口的称呼,徐安也是多番劝说无果,无奈道:“萧风跟你说的衍州是什么样?”
“什么都有!有雪,很热闹!好吃的好喝的,多的数不完。”陆明常眼里闪过一丝久违的兴奋。
“萧风没说错,他说的是衍州,你看到的也是衍州。”徐安用手扶着陆明常的头。
历来穷兵黩武,受苦的都是百姓。峪川的城墙不是没修,是不能修。
一个村近两百人,二十几户,上百青壮劳力,现在只余下扎根土地的树木和七户老农。山匪都不来的地方,官府也不会来。修缮,一群老人只能听之任之。战事稍轻时,老农们的后人回家探望,其中辛酸如何可知。
前朝儒生有云:
故园重游兴感叹,
余路漫漫足难堪。
边军半程回身去,
山巅谁知眺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