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人到了食堂，天殇已经在桌前等待。想是想起什么事情，张澄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嗯对，是我，妈，今晚在同学家吃饭，我的就不用煮了，回去的时候我会去接妹妹的，你就在家里看电视吧。菜没吃完的我回去会解决的好，挂了。”

挂断电话，张澄疑惑地看着众人，“你们没有妹妹?”

“啊不，是没亲人。”天殇酸溜溜地说道，“我是老赫捡来的。”

“而他们两个。”天殇指着两人，“一个家族破灭，一个传承中断。”

“如此对比，你猜我们为什么想把你瞪死的心都有?”轩辕郁闷地坐下，拿筷子夹菜。

“行吧。”张澄顺势坐下，与众人一起用餐

这时候的张澄才像个高三的孩子，会和天殇等人抢好吃的东西，不喝酒，不抽烟，吃完饭的时候他一个人喝完了三罐旺崽牛奶，一瓶2升可乐，把天殇都看呆了。

在众人即将离开时，张澄伸手拉住天殇，示意他谈一些事情。

“他们两人已经走了。”看到食堂大门关上，天殇同张澄相对而坐，“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事，不过不是你。”张澄左眼的猩红已经无法压制，更何况他也没有压制的意思，他指着天殇，厉声说道，“而是你。”

在天殇还未明白发进什么事情时，他的思维陷入空白，闭上了双眼，当再次睁眼时，他不再是他。

“好久不见。”【天殇】用不属于他的声音说道

“我可去你娘了个棒槌的。”回应【天殇】的是【张澄】的中指，“跟自家兄弟还玩这套。”

“这是礼。”

“我没念过书。”【张澄】似乎意识到什么，指着自己摆手，“不是他。”

“我以前教过所有兄弟姐妹。”【天殇】仍在微笑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鬼知道你身化地脉之后那六个不省心的二货溜哪隐居去了。”

“六个?”【天殇】的微笑消失，一抹悲伤浮现.

“对，六个。”【张澄】用不爽掩饰悲伤，“二妹死了，因为我，其他三个失踪了。”

“按理说有你谋局是不会出错的。”

“可我那次没把自己算进去…”【张澄】嗫了一口酸梅汤，掏出一副棋盘，打算转移话题，“下棋吗?”

“好。”【天殇】打开棋盘，愣了一下，“怎么棋上有你的气味。”

“哦，没什么，不过是把意识剁碎成一些细碎的小零件和一盏酒盏罢了。”【张澄】摆手说道，“酒盏我给溯了，作为长姐，虽然是个吊儿郎当的酒蒙子，但也算细心，压得住其他几个不省心的。”

“呃…”天殇(?)挠头沉思，说，“朔妹可不算什么细心之辈…”

————

鸿墨山，云海。

作为大炎西南边的边境，这里除了戍边的战士，鲜有人烟。山的背后则是市井聚集之地——望魏。

而天灾可不会管这些，携带滚滚雷暴袭来。

面对天灾，戍边的人类只能退步，让望魏城内所有人回屋静待。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山巅的亭子，好像从未存在过。

一名醉醺醺的女人侧躺在云海上，面对天灾，她似乎毫无畏惧，或者说，她就没在意过。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女人不像人类，一条细长的龙尾居然不显突兀地摇曳于身后，

水蓝色的长发随意地扎了地下，一直垂到大腿中部，一双微紫的眼瞳此时醉眼朦胧。

抓过腰间的酒葫芦仰天一灌，酣畅淋漓。

“烧尽阴云冥府，且看星斗尽出，

浩荡尘埃野马，何人忘怀命数?”

兴许是吟了首好诗，女人给手里的一杯酒盏斟了半杯。

尾巴发力，女人整个人从云海上起身，踏着游离的步伐向天灾走去，每一步分明杂乱无章，可连在一起却有不可言述的道韵。

稳住步伐，女人透过一双醉眸直视天灾

如果只是普通天灾，女人此时还会在逸游亭里斟酒吟诗，可这次天灾里藏了东西。

“来一杯，如何?”

女人将手中酒盏朝天一举，对天敞酒！顿时雷霆四起，自黑云中睁开一只完全由暗紫天雷构成的巨眼！“那我先饮为敬！”女人再次将酒葫芦仰天一灌，再将酒盏中的酒对天一酒.随后把酒盏对天抛去！

“我可不能让身后的城灭了，不然上哪买酒?”女人说着巨眼听不懂的话语，右手向身侧一伸，一盏长明灯出现在她手中，握住长柄，向云海一拄，伴随金色的杖尖触碰云海，杖边的两条蟠龙雕塑似手活了过来。

在杖尖与云海接触的交界，有光芒涌出，里面有万千大道。

“以诗入道，当逍遥人间！”

酒盏碎，天灾熄，连同藏于天灾的恐怖一起。

待女人再次睁开眼眸，她醉卧于逸游亭碑之上，身下压着诗篇，只不过没有题名。

起身坐于石桌上，以长尾携毛笔蘸墨题字，泼墨腾烟沉陆。

取出酒葫芦，对着耳边摇了摇，向一旁倾倒，只滴出一粒酒滴。

向亭外踏去，天地清明。将酒葫的长绳抓住向身后一甩，在云雾升腾中，悠然下山。

敢令岁月乌有，逍遥长驻。

————

“呃…”【张澄】一拍额头，面部几近扭曲，“能不能不要乌鸦嘴！”

【天殇】只是耸耸肩，双手一摊，“那你打算如何?”

“借计入世，拉更多人入局。”【张澄】平静下来，用平淡的语气说道，“这次我将以苍生为棋。”

“所以呢?你能获得什么?”

“无可奉告。”【张澄】目未了眯眼睛，“你的人性躯体很有意思。”

“二弟眼拙了。”【天殇】摇头否定，“他是独立的。”

“那你会后悔的，大哥。”

“无所谓，他的人生，我无权插手。”

两人闭眼，再次睁眼时，两人已为两人。

发生了什么?”

“我把你灌蒙了，你看。”张澄指了指天殇手边的酒杯。

“呃一好吧。”天殇看表，准备起身返回，“你该去接你妹了。”

“谢了。”张澄道谢后起身出门，又扇了自己一巴掌，“别闹。”

“等等。”这次轮到张澄叫住天殇，“要不一起去接我妹?”

两人坐在长凳上发呆，身后是张澄他妹补习班所在的地方。

“你让你妹学书法?”

‘她想学就学喽。”张澄朝对面向自己打招呼的老同学招手回应，“我都会画素描，虽然有点拉啦。”

低头看表，也快到放学时间了，张澄带着天殇到门口等候。

听见楼道里一阵喧闹，张澄明白妹妹快来了，赶忙理了理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随意。

“今天你妈来接你吗?”

“不清楚，我妈蛮不靠谱的。”

“那要不一起走回家吧，反正顺路。”

“我得去门口看一下—”电子门被推开，两个小孩相互打趣地走出大门，其中一个戴圆框眼镜的女孩在看见张澄的时候眼睛明显亮了一下，“老哥！这里！”

张澄和天殇几乎同时回头，张澄推开天殇，“册起册起，又不是你妹。”

不顾身旁朋友犯花痴一样的表情，张雅有些疑惑地问道，“老哥，旁边这位是…”

“哦，我朋友，你可以叫他叔叔。”张澄瞥了眼天殇，“你应该不介意吧?”

“我，我很介意。”天殇一脸黑我，“小妹妹，叫哥哥——”

“叔叔好！”张雅一脸真诚地问好

天殇感觉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干得漂亮小雅！张澄向张雅竖起大拇指，“回去哥请你喝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