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元鼎六年,路博德以伏波将军的身份与楼船将军杨仆等水陆并进,进击岭南,灭亡了南越国,顺便替原来的自己报了仇。
安国少季心下了然。
路博德应该本就是十分擅长水战。
随后狠狠瞪了眼正在咧着嘴算自己军功的李当户。
这该死的官二代。
“路都尉,此地已在河湟之南,周边戎人部族众多,虽然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小部族,最好还是先行撤军。”
自知就义无望,安国少季见日头已经到了正午,赶紧催促路博德撤军。
然而路博德却是笑了笑,指了指远处的黄河。
很快,大片风帆出现在了黄河远处。
“我来的路上,已经调集了陇西所有的水师和商人的商船。等一会骑兵先行,甲士押送战俘和牛羊,蹶张士登船,掩护甲士。难得的大胜,战利品也不该被浪费。”
路博德年纪轻轻能混成都尉,不仅仅是因为背后有人,自身才干也很出众,出征之前就想好了撤军的路,安排好了各处关节。
撤军不似救援,不赶时间,可以沿着黄河,洮水从水路回去。虽然也是从关山沿线走,但这一路上的戎人都是些零星小部族,无力封锁黄河水道。
收好军功册,路博德道:“军功已经记下,这次斩杀千人以上,军功要上报朝廷,同样,封赏也要等朝廷批复下发,估计要等上不少时日。”
“我不着急。”
安国少季被父亲和兄弟扫地出门,目前的确很穷,但如果能快速就义的话,钱和军功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
路博德点了点头,继续道:“这些战俘要交给朝廷安排,但是牛羊却不在此列。从戎人手中购买牛羊,贩卖到三辅,本就是陇西郡内重要的贸易。这些牛羊应该很快就能出手。此战多亏了你,所以牛羊买卖的钱,你也是要拿大头。”
路博德作为领军将领,军功计算方式和安国少季不同。可以说这场功劳路博德相当于靠着安国少季捡来的,自然不会在钱财上亏待安国少季。
因为攻城的原因,允吾部近十数万牛羊走散了不少,汉军也只收拢了八万左右的牛羊,粗略估计,也有近四千万钱的战利品。
安国少季本就是冲着就义来的,倒没想这么多。
见后事被路博德安排的好好的,只能翻身上马。
想要就义,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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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道,陇西郡郡治所在。
曾经的阳城内史,如今的太中大夫夏宽,盘坐在郡守府附近一座大宅内的厅堂之中。
虽然夏宽是受了丞相的相令,出刺陇西。但郡守李广仗着资历,压根不给他面子,只把他和随行的近百弟子,三百齐地亲兵安排在了最高只能接待五十人的传舍内。
好在夏宽本就是齐地豪强,又出任阳城内史多年,家大业大。直接豪掷三十万钱,在郡守府旁买下来了一座带有五片院落的大宅。
从各個戎人部落招抚回来的弟子脸上都挂着风霜或惊悸,颤颤巍巍的向夏宽汇报自己一行的收获。
总体而言,很不理想。
许多戎人部落收了粮食和礼物,却连暴动中被杀的大汉军民的尸体都不愿意归还,至于道歉和解或者签盟约更是无从谈起。
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夏宽意料,对其余弟子皆轻声安抚。
唯有到了周凡这,神色不由凌厉起来。
“周凡,你奉命出使,在事情未完成之际,就赶回来邀功,留下唐晨和安国少季两名师弟独自面对戎人,最终导致唐晨被杀。”
“不爱亲友,不惜手足,罔为儒家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