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深山中并不缺可用来做棺椁的巨木。
对于像河口里那些百姓来说,难的是进山后如何在冬天的深山自保。
但对于崖口里的那些山民来说,真正难的是如何把这些木头从山中运出来。
所以,崖口里的山民们,这次挣的也主要是这份运输的辛苦钱。
可用作棺椁的巨木,需要十几个人合力才能运走。
五十两的银子,有四十五两是运输的钱。
而说到运输,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一件宝贝,储物袋。
陈田手中的储物袋,仅有四分之一个立方大小的空间。
这点空间,平时用来收收武器,战甲这些小东西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想要将一根可以做棺椁的木头整体收进去,那绝对是妄想。
所以,在听到去山中运木头的时候,陈田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用人力去硬扛。
但好在陈田抬头就看见陈地他们几人身上穿着的战甲。
猛然想起来,此次出西陵城时,师傅还让自己师兄弟几人顺道将一批军械送至九山县守军手中。
可以装下一县守军军械的储物袋,袋内空间定然不小。
据陈田所知,这个储物袋乃是由一只绝粮巨鼠的胃袋打造而成,内部空间足有五个立方那么大。
这么大的袋内空间,只需将所需的木材在山内分割成棺椁的雏形,每一趟运一根出山,对这个储物袋而言,完全没什么难度。
那换种思路,对崖口里山民而言,最困难的运输这一关,在陈田这里,或许可以减少九成九的难度。
“师兄,师傅的那个储物袋,你让我用几天如何?”
陈田一开口,申亢就明白他脑袋里打的什么主意。
让陈田给他找了一个地窖,将储物袋内剩下的那些军械取出后,申亢毫不在意的将储物袋丢到陈田手中,同时笑着开口:
“要是其他人知道,你拿这种军中重器去运棺木的话,兴许都会为死去的那只绝粮巨鼠心疼……不过,这几日闲着也是闲着,你拿去挣点银两也成。总好过像在铸兵坊那样直接将武器藏下来。”
闻言,陈田惘然一笑。
的确,有这么大储物袋的人或者组织,是不可能看上这种来回一趟才赚几十两的勾当。
更别说赚棺材钱,名声还不好听……
也就是自己这样的,蝎子粑粑——“毒”一份
本人足够穷,又刚好能借到如此大空间的储物袋,才会动带着这么大空间的储物袋去山里运棺木这种歪脑筋。
放在后世,这特么简直和用公家的车去跑滴滴没什么区别。
接过八师兄丢过来的储物袋后,陈田将心神投入内部,发现漆黑的空间内果然空无一物。
当然,最重要的是,它足够大,完全可以装下一根两人合抱,三米多长的木头(四个立方左右)。
既然如此,先前的计划可行!
将储物袋郑重的收好,陈田看向将自家地窖腾空的叔叔甘峰山,笑道:
“甘叔,崖口里你认识人,待会儿得麻烦你带我走一趟。我去跟他们商量一下合作的事情。”
甘峰山本来性格就有点急躁,加上此时正满脑子想着运木头的大事业。
所以,听到陈田的请求后,他连忙将瞪大的双眼从陈田腰间的储物袋上面收回,兴奋的说道:
“还待会干什么?少吃一两顿又饿不死人,走!直接走!你骑马,我去找里正那老家伙借一下驴。”
费力拉住转身就要往里正家里跑的甘峰山,陈田向一旁的师兄努了努嘴,笑道:
“我师兄他有马,待会他要和阿豹他们几个去湖上钓鱼,你可以骑我师兄那匹同去。”
八师兄他虽然有着同龄人少有的成熟,但年纪终究是和陈地几人相差无几,现在才十六岁多一些,这个年过去才十七岁。
往日在铸兵坊的时候要忙着做事,他的天性被压制了许多。
这两日,和陈地几人接触后,听着阿豹几人说着捞鱼、捕鸟的乐趣,他身上也重新出现了几乎消失的少年气。
……
崖口里,里间门是一个叫做张召的独臂老头。
因为崖口里良田太少,若是将有功的将士虚田分到此地,那在那些将士们眼中,这其实和恩将仇报也没什么区别。
所以,几次大战过后,都没有哪个将士的田地被分到崖口里,崖口里内的居民也就全都是先前的原住民。
崖口里全里都姓张,都是实打实的族人,而张召则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武者。
因为崖口里处于山中,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他这个武者便自发的担任里间门一职。
午后稍过,陈田以及甘峰山两人便骑着战马出现在崖口里的里门位置。
“老伯,张熊在否?我是河口里人士,和他有过数面之缘,此番来找他,是有大事商议。”
披着一身兽袍,因为喝酒取暖红着个脸的张召闻言从小屋内走出。
他先是打量了陈田他们两人一番,看见陈田腰间的储物袋后,张召过往随军的记忆涌现,他瞬间瞪大了眼睛,就连酒意都消退了不少。
晃了晃脑袋,看的更清楚,确认的确是储物袋后,张召才和煦的开口说道:
“尊客勿怪,张熊那厮今天早间带着他两个儿子进山去了,此刻还未有消息传回。要不,您二位,进来一同吃酒,等一会如何?”
陈田看了看这个气血和少年人相差无几的独臂老人,拒绝道:
“老人家,吃酒就算了。我们此行是找你们里正或者张家父老商量大事。放心,是好事,大富贵!”
不多时。
崖口里里正、张召、还有张家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一小间挂满野兔、郊狼等中小型野物皮毛的房间内招待了陈田他们两人。
在等待几人来的过程中,陈田一直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屋内的那些皮毛。
翻了几张皮毛后,陈田发现了让他心惊的一点。
那便是,不管是没有太大危害的野兔,还是能取人性命的郊狼。
只要是在张家这间屋子内悬挂着的这些野物皮毛,基本都保持了自身皮毛的完整性。
也就是说,当时在射杀猎物的时候。
张家的猎人都是将箭矢从猎物的眼睛、嘴巴,或者后面排泄的位置射入,很少是从后背、腰腹等位置将之射杀。
也只有这样,才能保持皮毛的完整性不被破坏。
完整的皮毛的价值要更高一些。
而不像陈地他们几人早上砍杀的那头狼,浑身皮毛都被砍的破破烂烂,皮毛的价值因为那几刀,少了九成不止。
见状,陈田不仅想起了乡人们平时在地间劳作的闲谈。
崖口里穷,地里的产出不够,为了糊口,张家几乎每个成年男子都懂得如何捕猎,都掌握有一手好弓术。
其实张家光靠这一手弓术,就能在黑鲎亭将地段最好的稻花里占据。
陈田忍不住往深处想,若不是张家是西南之地的原住民,全族都在一处,一旦有人在军中站住脚,就很容易就自成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