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曾许人间第一流(2 / 2)逍遥山上逍遥仙首页

他也曾名列三甲,许下凌云壮志欲做那人间第一流。也曾意气风发幻想着有朝一日锦衣在身,高居庙堂之上为万民谋福。

终于能够停下了啊,他心里长叹了一声。两个玄衣卫走到甬道的尽头,那是一个漆黑如墨的砖室,孤独地伫立在甬道的尽头,牢房周边甚至连火把都没有插上一根。

两人各自拿出自己袖中的漆黑如墨的金属令牌在牢房门口划一下,低头看了一下公孙礼,开口道:“这间可是头一次启用,也不知你小子是反了多大的罪过,被上面扔到这来了。”声音尖厉,没带着一丝怜悯的味道,只是冰冷,仿佛没有人类的情感。

这是二人押送公孙礼期间唯一一次跟公孙礼的交谈,之前不管公孙礼叫的多么凄惨,求饶的多么可怜,二人都始终没有做出一句回应。

如同对待垃圾一样将公孙礼从锁链上拿下来,随手向牢房内一丢,便将令牌插在腰间转身离开了,只剩下“咚,咚”的脚步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这牢房也不知是何种材质的,连带着这块地面融为一体,竟然始终契合着自己的体温。公孙礼躺在地上,对于周边的温度没有任何感觉,仿佛自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般。

来之前就被塞了辟谷丹,他即便一直不吃东西都饿不死也始终不会有任何生理反应。如果不是胸口两侧温热的鲜血不断渗出来,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究竟是死是活。

就这么躺了一会,他缓缓撑起自己的躯体,向四周摸索,确认自己周边的环境。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狭小空间,牢门关闭后,竟是一丝缝隙也感受不到,他将手贴着坚硬无比的墙面,试图感受外面的气息,这完全密闭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完全抹灭了他向外逃脱的希冀。

只有头上的通气孔给他提供着仅仅供他生存的稀薄空气,使他感觉透不过气来,他蜷缩在一角,如同一只遍体鳞伤的小兽苟延残喘,维持一丝生机。

“啊!”在歇息了一阵子后,他终究是无法忍受这无边的煎熬了,大喊了一声,却听不到一点声音。这间特殊的牢房似乎能够吞噬了所有的声响。

为什么不来审我,为什么!“来人啊!”他茫然地瘫坐在地上,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那些恨意如附骨之蛆般开始啃噬他的脑海。

“我也寒窗苦读十几载,从未动摇过为天下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的夙愿。我一直都认为自己在正确的道路上向着光明前行,为此放下身段,弯下腰杆卑躬屈膝,曲意逢迎,上下打点,可是却落得如此境地。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他的眼前只有一片红。那是血一样的暗红,幽然中带着诡异。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浮现,只是在那面孔的背后,是无尽的怨恨。

怨恨的是什么呢,是那个当晚夸下海口许他平安的郭重么?是把他当石子的程锦昌么?是那位高高在上,一句话便断定他生死的帝王么?还是这个无道,无理,无义的世道呢?

他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甚至想不通该怨恨什么。但是啊,那怨恨却占据了心灵,这没有具体对象的怨恨啊却是从未有过的强烈,就像那干柴上的烈火,燃烧着………

只是那双眸子,越来越黯淡,像是寥落飘摇的荧烛末光,一片,一抹,一线,一点,一星,然后再也看不见光泽。

他抬起右手捂住自己胸口上像是垂死老人漏风嘴唇般可怜的伤洞,轻轻擦拭着上面惨不忍睹绝望的血花,神经质地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