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儿啊。”青河还不知道他又出国了。

“阿伯丁，知道在哪个国家不？”

“英国。”

“很好，地理不错嘛。”

“当然。”

“不错，我差不多再过一两个月就能回家了。”

“挺好的。”

“能赶上你高考。”

“嗯。”

“那就挂了？”

“好的。”

电话被挂断了，青河放下手机，躺在床上往外看。远处的铁轨上一列高铁疾驰而过。

他感觉到了孤独。他知道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却不能和任何人说，就像是他已经被囚禁在了那个小小的神话领域中，现实世界已经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种孤独像是从黑暗中伸出的一张大手紧紧地攒住他，他透不过气来。

真是莫大的悲哀。

他又挺起身子，觉得必须做出回答了。这时却看见靠走廊的窗户外有个女孩在冲着班里招手。他看看周围，想知道是在向谁招手。结果看见那个女孩在指自己。

“我？”他指着自己问。

那个女孩点点头。

他不得不请同桌让开，走了出去。

“请问您是……”他一脸真诚的发问。

“太过分了吧，这才一天不到你就忘了我？”那个女孩递给他一杯咖啡。

他并没有接，而是摇摇头：“鄙人记性不好，而且脸盲。”

“叶素！”女孩气愤的又收回了咖啡。

“我想起来了！那个步枪少女。”青河主动把咖啡又拿了过来。

“这是什么外号？太奇怪了。以后不准这么叫我。”叶素皱着眉头，命令式地说。

青河耸耸肩，把吸管插进杯子里说：“没办法，昨天的印象太深刻了，你和HK416已经被我深深地绑定在了一起。”

“你还能认出来？”叶素挑起眉毛，看起来有点惊讶。

“FPS老玩家了，那些个名枪还是能认个大概的。”青河解释道，“话说你怎么进来的，我们学校门禁还挺严格的。”

“没办法啊，博托给我打电话说让我过来问问你情况，因为我刚好在这附近逛漫展。他说他已经和你们学校打过电话了，我过来就能进。”叶素摊手说，“具体他怎么办到的我也不知道啦。”

“我说你怎么穿着洛丽塔就来了。”昨天事态紧急，青河还没有好好打量叶素，现在倒是可以放心欣赏。穿着古典洛丽塔的叶素就像是从巴洛克油画中走出来的一般，让青河想起来委拉斯开兹的《宫娥》。

“所以呢，好看吗？”叶素像个普通的小女孩一样轻盈地转了一圈，裙子绽开又收起，青河的余光看见班里一群躁动的男生纷纷抬起脑袋伸长了脖子在光明正大地偷看。

“当然好看，我的公主殿下。”青河把右手放到心口，微微颔首说。

“哈哈！”叶素笑起来，“好啦好啦说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说句实话我还没想好。”

叶素悄悄地叹了口气。

青河挠挠后脑勺，语气很踌躇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你看我还在备战高考，我一模二模成绩都超常发挥了，班主任最近很看重我。而且我……”他还是没把最担忧的问题说出来。他又上下看了一番叶素，很漂亮，是那种在漫展里走两步就会被请求拍张合照的程度，修图师看见照片都得摇头说根本不用修，原图就够了。这样的美女来请求他他其实根本不应该犹豫。还想什么夏典尧啊，和叶素比夏典尧根本就只是个陪衬，去和叶素这样会用AR步枪的美少女并肩作战拯救世界吧！还有什么比这更爽的呢？

可他还是想说说夏典尧的事情，他往班里看去，发现夏典尧刚好也在看他，不对，是在看叶素，果然女孩子也喜欢美少女啊。自己站在叶素面前犹豫不决的样子实在是糟糕透顶，像是落在地上的一根灰褐色松针一样不起眼。夏典尧和他对视了一下后马上就又低下头，面对着试卷写写画画起来。

班主任从叶素背后走来，探出头看了一眼后对叶素说：“哦，你就是他表姐是吧？”

“对的。”叶素甜甜的笑着说。

“行，他家长在电话里给我说过了。你们聊，聊完了早点让他过来上课。”班主任相当通情达理地说。

“家长？”青河不大理解，“我家长哪里知道你们？”

“去问博托，这是他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叶素叹口气，说，“如果你要是为了一个女孩子放弃，我想我会调低对你的评价的。”

“什么叫调低对我的评价，你本来对我评价很高吗？”青河一头雾水，“还有你的语气好像很确定似的。”

“本来就低的评价更低了难道不可怜吗？还有你看她的眼神跟根棍子似地直戳戳地指着，谁看不出来？”叶素摇摇头，说，“初恋？”

“初次暗恋。”青河小声嗫嚅着补充，“而且失败透顶。”

叶素摇头的幅度更大了：“完了，最糟糕的事态。那女孩子倒挺可爱的。”

青河站到栏杆旁边，垂着脑袋说：“是挺可爱的，但是……”

“你得不到是吧？”叶素站到他旁边，长辈一样地说：“男人嘛，总要经历这个的。”

青河差点哭出来。

“哎呀呀呀……可不能哭啊。你给我讲讲你俩的故事吧要不。”

于是青河就从他们认识开始，到做同桌，相互交流游戏，小说，最后写情书而且遗失，相互隔绝。

“傻子一样的。”叶素总结到。

“什么？”青河抬起头看向叶素。

“我说你像个傻子一样的。”叶素盯着他说。

夜幕降临，教学楼的灯已经亮了，叶素头顶的灯刚好照在她脑袋上，像是顶了一圈光环。叶素很确定地口含神谕：“放弃吧，她明显是不想和你有任何交集了。”

“看来是这样。”青河又想垂下头。

叶素用右手挑起青河下巴，然后用左手拍拍他的肩膀，鼻尖几乎凑的都能贴上青河的鼻尖，很严肃的说：“事实就是这样。”

青河这下被她惹得心猿意马，连忙挣脱她的手，耸耸肩膀说：“你不就是想让我我同意吗？好的好的，我加入行了吧。”

“好啊，你可是自愿加入的哦！”

“自愿。”青河心烦意乱地进了教室。

班里后排的几个男生艳羡地看着他回到座位，青河敢肯定倘若不是班主任坐在讲台上他们绝对会起哄。而他刚做到座位上就收到一张纸条，字体娟秀，他看的出来这是夏典尧的。她问青河：“她是谁？”

青河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写战友吧。不过他一时不知怎么想的，写了个“女朋友”传了回去。一会儿纸条又传了回来，上面很庄重地写到：“祝99”。后面则是不一样的字迹写到：“Really？不是开玩笑吗？”

青河扔掉纸条，他真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