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这时,从金管事存身的屏风后头转出来一个妙龄的女子,一出现便撇了撇嘴,讲道:
“金管事,他便是朴十年么,只看样貌,倒也不坏。”
这少女若说身段儿长相,和幂儿姑娘相差仿佛,不逞多让,却少了几分幂儿姑娘身上的温婉,多了几分调皮,灵动。
“小姐。“金管事刚才还满身自矜,一幅倨傲模样,见到这个女子,便有些无奈换了一幅笑脸,讲道:
“此来金陵,你偷偷跟来也便罢了,可不敢坏了王府好事。“
女子挑眉,似乎有些不满,摆摆手讲道:
“我和姐姐虽不是一母所生,但打小里便十分要好,既然事关姐姐终身,自然要替她把把关,至于什么王府好事么,于我何干?
而且,我这两日里可是打听了,知道朴十年这一年多来只知眠花宿柳,只他这品性,又如何配得上我家姐姐?“
金管事皱眉,似乎拿这个女子毫无办法。
……
那边,朴十年已经又经过回廊,欢门,重又坐在马车上。
孙楚楼前看热闹的人群不减,熙熙攘攘,且有各种话语,卷入耳朵里。
“天可怜见,都说朴家在神京得罪了贵人,所以才抄家流放,可如今看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原是朴家又要崛起了。”
“谁说不是,但凡是蝼蚁之家,普通百姓,只要和忠顺王府有着姻亲,那也是得天之幸,岂有不富贵的道理?
更何况,谁人能知道,一直不显山露水,只知流连风月的朴家公子朴十年,竟和王府长女有着婚约?
以王府的富贵权势,朴家又有何愁?“
“这位仁兄说的是,莫说其他,就说今儿一早,那王仁和薛蟠两人,只因为唐突了朴公子,便被王府之人押去送官。
王薛二人,可都是出了名的纨绔公子,没曾想今儿也翻了船。
呵,我可是听说,两人使了好些银子,这才得以脱身,当真是……“
“慎言啊,慎言,你们当真以为那马上的少年将军便是忠顺王府之人?我可是听说……
……”
不知何时,马扩又已骑着盗骊行在马车前头,开道。
街道两旁,各种零碎的只言片语,却如雪片一般,卷入。
朴十年只笑了笑,便不去管他,似自嘲说道:
“别人以为这马车华丽,乘坐之人应该姿肆才对,更不要说,这本可以肆意之人,还是所谓的王府驸马。
但他们又哪里知道,这不过是一个牢笼,且还有另一个牢笼,停在秦淮河心。
只是,呵……“
朴十年挑开厢帘朝外头望了望,脸色突然变做坚毅,又徐徐讲道:“既然是牢笼,自从出现的那一刻,便注定了要被打破,这是自然之理。
我,朴十年,愿破之。“
就在他暗暗话落之时,拥挤热闹的人群中间,或许并没有人发现,有一张纸鹤悄悄的飞入朴十年挑开的厢帘。
落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