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并非朴十年非要这般喊她,而是小胖的名字十分的拗口,里头又有热,又有芭,十分的长,都不如小胖贴切。
往常时候这般喊她,小胖总要脸色一红,回怼上两句,可今儿倒很是乖巧,只回道:“哪里便会摔了,我可不是咱家的小姐,柔弱的江南女子。”
说着话的功夫,一头乌发犹如瀑布一般从院墙内垂落而下,然后才露出一张白嫩细致,眼窝深深,内里又镶嵌了宝石一般眼眸的脸来。
那张脸先是笑,后又是嗔,一边递了梯子过来,一边讲道:“朴公子,算你还有些良心,没让咱家小姐白喜欢你一回。”
“唔,你家小姐,原也是喜欢我的么?”
朴十年爬梯,翻墙,只看动作,就是经常做的,已非常熟练,待到了院内,则又调侃道:“小胖啊,上会子你家小姐才说了本公子很是讨厌,你今儿又说喜欢,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小胖收拾了首尾,脸上露出来的却是怨了。
许是又觉得自己说漏了嘴,便又怪道:“朴公子,什么真不真,假不假,又能如何,你如今可是王府驸马。
只今儿孙楚楼前的排场,已让许多人羡慕,更不要说……“
她蒯了朴十年一眼,立刻嘟着嘴由小路走向旁边的别院,剩下来的话,却是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小胖啊,更不要说什么?”
朴十年有心逗弄,便追问个不停,随之而后。
突然,行到别院大门处时,小胖迅速转过身来倚在门边儿上。
门头房梁上挑着的灯笼洒下涩涩昏昏的光打在脸上,使得她宝石一般的眼睛,仿佛泛起莹莹的彩光。
就这般昂头看向朴十年,小胖含着几分怒气,爽直的说道:“说了又如何,我可是听说,与你有婚约的王府长女,叫做宁微,还是什么才女?
不知是也不是?
只是可怜了我家小姐,今夜独独为你留门。“
穿越过来的这一年余来,朴十年为了自污,不只在十里秦淮,白鹿姑娘那里厮混,也时常到簪花院来。
熟悉的人,自是小胖和她家小姐。
若要说起白鹿和小胖家小姐的不同,从外貌上人来看,两人相差仿佛不相上下,只一个清新爽直一些,优雅如鹿。
一个内敛含蓄一些,总把绰约的风姿,默默的心事掩藏起来,如江南梅雨季节时淅淅沥沥的雨,如总未开屏的孔雀。
小胖今儿或许当真有些气恼,朴十年便不再逗她,只轻挑了一下小胖如削的下巴便往院内走,又说道:
“她是王府长女也好,才女也罢,与我又有何干,若论起才情来,又有谁比得过你家小姐,你说是也不是?“
这处别院并不大,院内也没挑了灯,若不是今夜月色清亮透彻,如轻轻描、淡淡抹、浓浓渲、重重染。
那么院内必是黑黢黢一片了。
也是借着这皎洁月色,朴十年已瞧见院内的秋千架上,坐着一个白衣胜雪,灿如春华的女子。
只见她这时已转了头,露出半面妆,却一时间似在如水的月色庭院中点了一笔,让一切都生动起来。
“朴公子。“女子一点朱唇轻启,淡淡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