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月的大夏,已有澡豆,皂角这些东西,不过多数都是用来沐浴。
洗衣服去污所用的东西,还是用的草木灰沁水,所得的碱水。
皂角很好理解,是天然皂荚捣碎。
而那澡豆,则已经有了香皂的雏形,是烘干的猪胰腺磨成粉,再和豌豆粉混合,搓成圆形。
寻常人家或只用得起皂角,那澡豆还是稀罕物,也只有富贵之家也用得起。
“如何不能混用?”
朴十年倒没惊讶于幂儿姑娘的引经据典,实在是富贵人家的婢子,也多有接触书本的机会,可不要沾染些墨香么?
他只笑着解释,说道:
“你家公子已想好了计策,那没添加香料的,便叫作肥皂,用来洗衣,加了香料的,便叫做香皂,用来沐浴。
岂不两便么?“
“可,可是……”
幂儿姑娘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要再争辩上两句。
却此时,忽然听到厨房那边飘来饭菜的焦糊味,她便一跺脚,赶忙跑向厨房。
一边跑还一边说道:“奴即便是信了公子,可公子万不可再伤了自己才好,若……若再伤了自己,我可不依。”
“公子啊,幂儿姑娘说的对。”
貂珰听得糊里糊涂的,也没见到实物,只好在一旁唱和。
……
第二日,又是一个晴天。
沙船沿着运河徐行。
只今天和昨日不同,昨日河面上是漕船和游船居多,今儿却有数艘大船连成了一条线,行在河心。
那些大船不仅挤占了河道,让别的船只难以通行,更是有数艘快船围在大船周遭,不仅驱赶四周的漕船、游船。
更是态度嚣张,手执兵戈,私相威胁。
沙船上,老奴貂珰掌着舵,朴十年和幂儿姑娘两人坐在船舱甲板放置的案几两旁。
经了昨儿一晚,朴十年倒当真做出了肥皂和香皂出来。
或许是第一次做,手艺不精,又没有模具,样子丑了些,数量也不多。
“公子,当真可以用这些……换银子?”
幂儿姑娘把香皂拿在手上把玩,又闻了闻味道,说道:“丑是丑了些,可闻着倒也清新,没想到我家公子,还有这般手艺。”
对幂儿姑娘来说,或朴十年做什么都是好的。
朴十年凭窗远望,眼里是远处河心的大船,耳里是幂儿姑娘的话,并没回头,回道:“这又算得了什么手艺,不过应急而已。”
许是听出来朴十年话语里的怏怏之意,幂儿姑娘也不再把玩香皂,同样把视线投向河心处的大船,说道:
“公子,咱们买沙船是为了速度快些,可现下有这般大船挡了水路,又如何是好?
不知,这是谁家的大船,缘何如此行事,也太过霸道了些。“
朴十年并不惧怕被后头忠顺王府的大船赶上。
即便被追上,又能如何?
或也只多了些麻烦。
他是想着早些赶到神京,多出些时间出来,好有机会弄清楚忠顺王府为何要这般做,为何偏偏是自己?
因有大船挡路,许多漕船、游船都被挤在了四周。
还不待朴十年回幂儿姑娘的话,一旁不远的游船上正有个公子样的人站在船头,或是听了幂儿姑娘的话,自来熟般接话道:
“这位姑娘,难道你们不知道那大船上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