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晴朗,白发苍苍的景皓天带着十二名弟子正在赶路,打算进城里物色一个地方继续授业济世。
一行人来到一座山的山脚。这山山势奇峻,山上密林满布、郁郁葱葱,山顶云雾缭绕,从山脚看却有股幽隐的杀气。
景皓天做了个手势,示意众弟子停下,从腰间取出一个罗经,看下日影,定了方位,然后举起左手掐指起算。未几,他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低声对众弟子说:“潜龙在渊,都小心了!”
众弟子刚想问个究竟,忽闻山上一阵呐喊,只见有一群人从山上飞奔而来,景皓天一行人所处位置四周的草丛中也“嗖嗖”地窜出十几个手执兵器的喽啰。
山上冲到的人与草丛窜出的喽啰很快合到一起,迅速散开将景皓天师徒十三人团团围住。景皓天环顾一周,粗略估算一下,竟然来了七、八十人。
景皓天是个有丰富的江湖阅历的人,更兼自身本领过硬,因此面对眼前境况,他冷静如斯,抱拳作揖道:“各位朋友,我师徒只为进城授业,望能放条生路,万分感激。”
“哼哼,生路可以放,留下买路钱。”话音刚落,包围住景皓天师徒的喽啰纷纷让路,一名手执金背开山刀的大汉冷笑着大步走出。
师徒众人不禁扬眉打量一番,但见此人身材高大雄壮,皮肤黝黑,臂如铜柱,粗眉环眼,鼻圆口大,笑起来露出满嘴不齐整的黄牙,很是狰狞,可站在人群中明显有强大的压迫感,看得出就是带头之人。
景皓天向身后的大徒弟梁世昌点点头,梁世昌会意,立即从怀内掏出两锭白银,走到执刀大汉面前双手呈上,道:“初到贵境不识尊颜,未及拜会,在此赔个不是。我等皆为寒门子弟,盘缠不多,奉上白银二百两,还望好汉笑纳。”
持刀大汉背后的一名喽啰喊道:“两锭白银!打发乞丐吗?就这老头身上挂着的金笔也不止黄金百两!”
梁世昌赔笑道:“此乃家师用以授业之用,恕难奉送。”
其他喽啰闻言,都一齐起哄喊道:“要想活命过境,必须留下盘缠物资!”
景皓天拍了一下梁世昌肩膀,笑着恭敬地对执刀大汉说道:“当家宏量,求放我等师徒过境,功德无量。未知当家怎么称呼?”
“哼哼,本人郭天霸,可曾听过!”执刀大汉喝道。
景皓天心中一愣,说道:“莫非是江湖上让人胆寒的霸天刀?”
“哈哈哈,既然知道,那就早给钱早过去!”郭天霸大笑道。
“我师傅好言相求,你是不识抬举?!”见此大汉无礼,景皓天身后一虬须青年冲到大汉面前,两人目光相对,彼此互不相让。
现场瞬间一片寂静,气氛压抑。梁世昌此时已将银锭藏回怀中,双手握拳,环视四周。其余各弟子亦作出备战姿态。
景皓天无意打斗,呵退虬须青年:“千朔你退下,不得无礼!”
这虬须青年是景皓天的第十一徒弟,全名白千朔。听到师傅呵斥,只得收起气焰,心有不甘地退回景皓天身后。
“弟兄们,他们不留买路钱,我们怎么办?!”郭天霸高声喊道。
“他们不留我们留!”在场喽啰一起和应。
“老头,听到没!不留下东西别想竖着走!”郭天霸对着景皓天喊着。
景皓天没有答应,神情严肃,也没有答话,只是压低声音说道:“我们走。”
就在众人刚想迈开脚步前行之时,郭天霸亦然大喝一声:“给我上!”
所有喽啰齐声吆喝,手持刀枪钩镰一拥而上。
众弟子纷纷抽出兵器应战,景皓天喊道:“勿伤性命!”随即冲进人堆,左右手翻动直接击飞两人,直取郭天霸。
十二名弟子也都齐声答应,把兵器收了起来,与喽啰们混斗在一起。
景皓天的徒弟其实都是身怀本领之人,如果来真的,就算三五百名喽啰对于他们来说都跟撵蝼蚁般容易,何况眼前的七、八十人。但师傅一句“勿伤性命”却反而让他们有点放不开手脚了。
面对喽啰们每次刀劈枪刺,众弟子都只是不断躲闪,然后用拳掌打喽啰们的手腕手臂,以求能够把他们的武器击落。无奈这伙人的身体素质竟然与众不同,尽管不断地被众弟子拳打脚踢,但却丝毫看不出有痛的迹象,并且体能充沛,越打越猛。
随着打斗的进行,众喽啰也已经看出景皓天师徒不会动用兵器,更不会害他们性命,出招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完全不防守,每次进攻都是往死里下狠手。
这样一来,双方的体能状况对打斗的影响就越发明显。十二名弟子除了白千朔外,其余都已经开始气喘,原本的优势逐渐消失,险象横生:首先是四徒弟凌依然右手手臂中枪大叫,接着又是九徒弟孙纪成左肩中刀撕喊。
两人受伤更加令形势更加急转直下,白千朔见师兄相继受伤,心急火燎,猛喝一声,双手分别揪住两名喽啰的后领往下一按,把两人来了个头撞头直接干晕,然后高声呼喊:“师傅!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掉呀,让我们将这群人给宰了吧!”
这边景皓天正与郭天霸打得有来有回,本以为可以在十招之内将其制服,哪料此人武功着实不差,一把金背开山刀舞得密不透风,每次景皓天差点能点到其手腕之际,又被其一招转腕挑刀化解掉。
其实景皓天一直都有留意局势的变化,自从徒弟们气喘开始他便知道越是拖下去越是对己方不利,正准备加快速度抢攻夺大汉金刀之时,却听到凌依然和孙纪成的惨叫和白千朔的呼喊。
情况危急,性命攸关,已不由得景皓天多想,只见他突然从腰间抽出金笔、向后跳开数步,口中念诀,辗转腾挪,用金笔在地上沙土中绘画一个5平方米左右的阵图。当阵图最后一笔绘画结束,地上阵图顿时泛起淡淡的土黄色光芒。
景皓天大喊:“都给我进来!”
众弟子闻言,都纷纷往阵图位置冲过去。白千朔当先开路,梁世昌殿后,很快便都撤到阵图之内。当梁世昌进入阵图之时,景皓天迅速用金笔在地上又补上一笔,原本淡淡的光芒逐渐明亮,光芒犹如一个保护罩,把师徒十三人护在里面。
其实喽啰们当时占据上风,大可趁着众人撤往阵图之时一顿截杀。只是他们从没看过这种画地为阵的事,眼前情景让他们不禁愣住,就连作为当家的郭天霸也错愕不已。
景皓天见众弟子都进阵内,顿感放心,看了一下凌依然和孙纪成的伤势,从怀中取出金疮药倒上,又用金笔在伤口四周比划。说来也神奇,只见被金笔笔画圈住的伤口竟然慢慢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
这让郭天霸和喽啰们更加目瞪口呆,半响说不出话来。
景皓天此时在阵内对着郭天霸和喽啰们喊话:“我不想伤及性命,不如就此收手!”
尽管对眼前阵法一无所知,但仗着人多,始终有些人会无所畏惧,就见几个胆子大的小喽啰并没有理会景皓天,挺着枪,往阵图冲了过去。
只见这几名喽啰冲到阵外,身体刚与那土黄色光芒接触,竟然都像有股莫名的力量将他们往外推开。
如是者冲了好几次,都只能抵达边缘而无法入内。
“他奶奶的!还有这种事!”郭天霸眼见手下冲不进去,冒火了,冲到阵前,举起金背开山刀,用尽全身力气往里砍去,金背开山刀却丝毫砍不进阵内。
其他喽啰眼看当家都上了,也没有多说话,抡起刀枪就是往死里干。然而,所有的尝试均为徒劳,完全奈何不了景皓天师徒半分。
“都停下!”几番操作并未收到效果,郭天霸高声喊道,“我倒是不信他们缩在那里能熬多长时间!”
众喽啰一听便都心领神会,纷纷收起武器,再次分散在阵图四周,将景皓天师徒重新围住。
“师傅,我们耗不起啊,要不直接把这帮人宰了行不!”一向都坐不住的白千朔焦急地问道。
“伤人性命是万万不可!”景皓天坚决地否定了白千朔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