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方丈站在树下骂，他们就在树上捂着耳朵，做鬼脸，那时候每天吵吵闹闹的，很好玩。”

“后来小寺僧长大，又变成他们指着树上的小寺僧骂，我身上的小孩又换了一批，不过也算是有意思。”

“后来没有人在爬了，都规规矩矩的，每天打扫完就走，也不再靠近我了，他们对着每个小孩说着，不要冒犯神树。”

“已经很久没有人陪我看过星空了……”

“对了，我之前听到你说有可能会住在这里是真的吗？”

鹿竹顿了顿，开口道:“可能吧，我也不确定。”

“那也行，这些山好地灵的，适合居住你一定要考虑一下。”

“嗯。”

梧树顿了一下，晃了晃树枝:“这棵小藤蔓运气真好，可以去看外面的世界。”

鹿竹拿了个水果啃着:“还行，它遇到了我，你的实力比它强，你不可以么？”

“不行了，根茎太大，我想大部分人也不希望有一天看到一棵树在马路上跑吧？”

“再说，我现在已是强弩之末，能不能醒过来都不一定……”

梧树的声音越来越虚弱，鹿竹察觉到了什么，开口道:“水果对你没有用？”

“能让我好受些，但是无法真正修复我身上的伤，他们在我体内留下了太多东西，我的很多茎干，长时间被药水浸泡，现在骤然离开，大多都会枯死。”

“你收不回那上面的能量？”

梧树淡淡一笑:“我的“意”已经死了，“形”又能支撑多久？修复能力并不足以让我完全恢复健康。”

“我可能会成了一棵有意识的普通树，也可能永远陷入沉睡……”

鹿竹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论地下的所有实验体，还是这棵古树，都受到过非人的待遇，而结束他们这种情况的自己，还算不算得上是无辜？

梧树察觉到身上人的心绪，轻轻的晃了晃，树枝勾着她的手指:“这是最好的结果，现在的我们至少是真的自由。”

“天太晚了，山顶晚上风大，你先回去休息吧。”

说着，它将鹿竹轻轻托了下来，放在帐篷前。

鹿竹看了看它:“树下埋的果子，如果能让你好受些，你就都吃掉，不用担心我还有很多。”

梧树轻轻笑着:“好，我知道了。”

“嗯。”

说着鹿竹转身正要进帐篷，身后的梧树轻轻的说了一句。

“如果你要回到这里的话，我希望回来的还是你……”

鹿竹动作一顿，随即弯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