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声响动,酆都天子殿开始剧烈震颤,一道耀眼白光从笔中绽放而出,如花一般紧紧聚拢,将天子殿笼在其中。
判官笔就这样被陈玉握在手中,笔身漆黑如墨,其上覆着一条黑龙纹,哪怕断了一半也丝毫不减其威严。
陈玉有些出神,那判官笔入手他便感到了一股熟悉感,尤其是上面带着的淡淡烟味。
他好像看到了那在判官桌上审理亡灵的老头。
“钟老头……钟馗……”
“老头啊老头,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他还想再看一眼,可是却觉得脑袋忽地嗡嗡响动,下一刻,便醒了过来,眼前是宁戟等人,面带惊骇。
“你…你的伤口呢?”宁戟呆呆问道。
他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懵,一刻前陈玉还是浑身冰凉一身伤势,结果如今已然恢复如初,甚至气息还强的爆棚,从原先的三品初阶如今已然到了几乎大圆满的境界。
这是人吗?
绣衣慌忙搂住了陈玉,趴在他的肩头低低抽泣,“老爷!”
陈玉轻轻摸了摸绣衣的头,柔声道:“没事,没事。”
绣衣这才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松开陈玉,急匆匆地回到了他的眉心中。
赵孔雀在此刻泪水夺眶而出,在一旁低低抽泣,“老陈……”
“死不了死不了,小爷命大着呢。”陈玉一把搂过赵孔雀,笑嘻嘻的说道。
宁戟又是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番陈玉,确保其无事后这才提溜起两人,全身肌肉绷紧,几个踏步便与上方的洛长庚会和。
陈玉望见了佘远山三人昏厥在洛长庚的长剑上,身上有着不知多少处伤口,尤其是佘远山,鬓角竟然有些斑白。
陈玉顿时了然,一阵怒火涌上心头,‘玄阴!’
愤怒过后,他望了望系统,又望了望佘远山,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
他握了握拳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流失。
‘如果没有系统,那我又会是什么样呢?’
他的思绪与他的身躯一起飘动,在宁戟的提溜下回到了巡夜司。
巡夜司灯火辉煌,陈玉在与宁满楼汇报完工作后便呆呆地回到了安灵馆,掏出了那珍藏着的酒,倒了满满的两碗。
他端起一碗酒,对着虚空敬了一下,咕嘟咕嘟地将碗中酒水尽数喝干,一碗接一碗,直到坛中再也倒不出一滴酒。
双眼已是醉意朦胧,他瘫坐在椅子上,似乎随时都会睡着。
黎阳城如今正是萧瑟地秋天,风中也带着些许凉意,绣衣悄然走到陈玉的身旁,为他轻轻地披上了一层薄毯,又轻轻拢了拢毯角,这才放心离去。
“绣衣......”
陈玉一把拉住了绣衣的手腕,绣衣的脸红的宛若上了一层胭脂,想要甩开,但却又贪恋着这一点温存。
虽然鬼并不会呼吸,但绣衣还是保留着生前的习惯,下意识地呼吸一口,稍微平复了些心神说道:“老爷...您醉了。”
陈玉似乎知晓自己有些出格,手无力地垂下,苦笑道:“我真的能做到这些吗?”
绣衣轻轻一笑,又为陈玉把有些掉落的毯子盖好,柔声道:“老爷您不是说过,活在这世上,不就求一个问心无愧吗?既然问心无愧,又何必在乎其他?”
陈玉脑子轰地炸响,酒意似乎都消了大半,哈哈一笑道:“是啊...我都忘了...我都忘了。”
陈玉踉跄站起身子,对绣衣柔声道:“多谢。”
绣衣甜甜一笑,又把陈玉扶好,这才去做自己的事情。
可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是很想听到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