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味,一鼻子满是药草味道。
有声,鼾声如雷……
禾一不用扭头,余光范围内,趴在床板上的那人,是他熟悉的,是他一直期盼的,池月。
她真的把自己救了……
在动力机里被卢冲得到的第二天。
北长天的北部军长王嶂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他让人秘密地把动力机的损坏特征详实地记录下来,派上心腹,快马加鞭,朝着验收队赶去。
此人聪明伶俐,仅凭三言两语,就从验收队老友那里,试探出了波流动力机很扛造。
核心部件,核心结构都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自己又根据动力机的损坏特征,粗略地判断了一下,认为并无大碍。
又找另一位验收队的熟识,巧舌如簧地,说动力机在运输过程中,遭遇了卡方的袭击,卢冲团长奋力血战,才保下了机器。
但很不幸的是,动力机也因此受损,把损坏细节一一罗列了下来,还展示了一张非常还原的图纸。
对方只是扫视了一眼,又未在清单中发现任何涉及核心部件的词条,就摆了摆手,想要邀约这位王嶂的心腹喝酒吃肉去了。
他婉拒,说是卢冲团长都急得火烧眉毛了,火急火燎地处理完边境最要紧的事务后,就亲自,从前线,带着机器返程,想要妥善处理问题。
那人却连忙说“不用不用”,因为上头早就考虑到了动力机的保养和维护问题,验收队里就有几位老练的工匠随行。
那些外壳上的小毛病,“缝缝补补”的,连半天都不用,很快就能完成修复,完好如初,根本不足为虑,可别因此耽误了前线事务才对。
这王嶂心腹做事很谨慎细微,再三确认后,才放出回信,自己则是陪着老友们吃肉喝酒去了。
信件过了一夜,送到了王嶂手中,小老头笑眯眯地对自己的女儿说:“算那小子命大,动力机可修复,卢冲不会被责罚,否则的话,怕是老夫亲自出马,也救不了他咯。
“好了,现在等着验收队见到卢冲即可,到时候,他已经得到了‘完好’的动力机,他跟那小子的事情曲折了一点,但人家毕竟也出了力,帮他找了好几个卡乌斯的人,也算是扯平了。
“别看卢冲凶煞,其实还是讲理的,没了理由,他自会放了那小子。”
不亲眼见到禾一被放出,王池雨还是不太放心。
她来到了小蒙镇附近的卢冲营地,远远地观望着里面的情况,她心想,要是禾一真的活不成了,她无论如何也得上前阻止,这才算是还了禾一的情。
不过,正如她父亲所料。
那一天,验收队如期而至,进了卢冲营地。
面如死灰的卢冲,在验收队来到他的帐前,才强行打起了精神,拖拖拉拉地出门迎接。
等双方洽谈了一阵,营内突然燃起熊熊篝火,一头放养在附近的肥牛,被拖到了营地,以军营粗犷的烹饪方式,火烤,炖煮,很高规格地款待了验收队。
卢冲一扫阴翳,满面红光,若不是正值任务期间,这一夜必须推杯换盏,不醉不休,来庆祝他的新生!
接着,禾一被释放,池月刚要松一口气,转身离去。
等她又回头一看,才发现禾一昏迷着,身体简单地包扎了些白布,不断渗出的血液,一下就把那些布条染成了红色,还不时地往下滴着,驮在一匹马上,由一位马夫牵着,出了营地,往小蒙镇的方向走去。
池月只能紧随其后,心急如焚,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她不能现在出面。
否则,可能又会惹起其他事端,她只能在马匹快要进到小蒙镇前,提前到药草铺买了不少疗伤药,在后山等着禾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