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不言。
刺头稻草被他揪了出来,随手一扔,又抬起头:“好了,我只是想到了一些过去,随便说说而已。”
禾一当然不会跟她谈论更深层的事情,仅是想抛砖引玉式地,试探一下她对不死裔的看法而已。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会听。”
看池月毫无表达,他自然也不会再讨无趣了,玩闹着说道:“没什么,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想听就去大街上,买串糖葫芦,喂甜了小顽皮,他也可以讲,就不用我来了,谁都会说,大人有大人的事,我还得帮你找顶替,真是头疼。”
池月捏了一把禾一的腰,少年疼地跳了起来:“臭小子!什么叫帮我,好话都让你说了,看你活蹦乱跳的,像个皮猴儿,舒服地很嘛。
“大人有大人的事,你这一说,姐姐才是大人,被你耽误了多久,回去还真有忙的了。”说完了,池月就起身,不打算道别,向屋外走去。
“还会再见?”
她摆了摆手:“呵,会的,应该会的。”
“可千万别死了,不然我们白费了功夫……”池月出了门,才叨咕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禾一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与池月有过交往,但那些过往,就现在而言,形同虚设。
她就是一个彻底的陌生人,对于他这种身份的人,每天都要过得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肯定不愿意去相信这么一个他一无所知的人,一无所知的势力。
可对方,是连他深藏的底,都摸了个七七八八的,他心想:“要不要离开北方……那又要何时才是个头了……他们也不会让我走的吧……”
折腾了这么久,禾一好不容易借到一个契机。
把脑袋都别裤腰头上,冒了多少险,才让他看到他心上事的一线曙光。
他知道,他的宿命,不会让他终老。
他刚才的思考,过于长远,就像是一个人为白发苍苍前的日子计划一样,他耗不起,也没那个福分。
离开了北方,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回来时是否还有那个心性。
如果有一天,他变得麻木不仁,那就是他最厌恶的模样,他容不下的。
少年还是打消了离开北方的念头,即便之后的日子,心里折磨又更进一分。
讽刺的是,这种“猫爪挠心”的不适,恰好来自于他倍感亲切之人……
等不见了池月身影,禾一也走到门前,朝着灿烂阳光,勉强地伸了一个懒腰。
拖过来一把还能坐的木椅,看了看之前因战斗而散架的木桌,摇了摇头。
最后,还是选择趴伏在床上,翻开一本关于第二生命体的书籍,找到描述最少之一的不死裔章节。
他依稀记得上面写了几个莫名其妙的字,果然,他没记错,书里是这样写的:“提升之路,不死?或许可尝试向死而生?”
他之前一直没懂,现在看着手臂,胸前,腿部,竟能同时布满了蓝皮……
他有所顿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