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鸣家住在驼鹿片边缘地带。
是一座破烂不堪的茅草泥土房,房子右边有一小篱笆围栏,里面养了数十只蛋鸡。
他之前说,那些鸡是他奶奶的宝贝。
早期,他们一家三口,全指望着那些鸡蛋过活,等禾一来了,鸡圈里却没了动静,空空如也。
茅草房的屋门敞开,禾一没有敲门就走了进去。
厅堂有一张铺着厚厚稻草的石床,石床上,阿鸣的怀里,卧着一满头白发的老人。
一穿着得体的女子,背对禾一而坐,手里端着一只碗,正用勺子给老人喂药。
还有一小男孩,坐在床缘上,一刻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就像身上有跳蚤。
小孩子看到禾一进来,倒是一点也不认生,跑过来,就拍着禾一的大腿,奶声奶气地问:“喂,小子,你谁啊?”
他们这才发现有人进来,阿鸣看了看,笑着对老人说:“奶,他就是我队长,禾一,阿台之前也跟您说过的。”
老人使劲挤弄着眼,看了半天,也不知到底看清楚了没,听见禾一二字,就赶紧叫阿鸣去拿几个水煮蛋招待贵客。
女人也转过头来,她盘起的头发干净利落,项上、耳上戴有素雅装饰,脸面扑了红白粉末,显然是在外貌上花了不少心思。
与这破烂的茅草房形成鲜明对比。
即便如此,也还是能从她脸上捕捉到几条明显褶皱,那是岁月的痕迹。
禾一断定她年龄应该不会低于三十五,她什么也没对禾一说,一把拽住小男孩的衣领,狠狠地把他拉回来,让他不得无礼。
禾一有点尴尬地苦笑了一下,没有太在意小男孩的冒犯,只是同阿鸣的奶奶客气着道了几声。
就开门见山地,当着众人面,说了此行来由。
他本就是想找人给他推介管理猎人总站的合适人选,自然不用回避,反而是人越多越好。
这回,阿鸣还没回话,那女子就先开了口:“禾一队长,您看我可以吗?我叫韩姜,本是那头香居的管事,对于生意理财之道,也算是略懂一二。”
“这……头香居?镇里数一二的酒楼,您管事能力自不必多言,只是为何甘愿屈居到我这声名不显的小铺?”
“您的事迹,我听阿鸣说过,想从零建立起一套产业体系,别说驼鹿片了,就连整个小蒙镇,都没几人能够做到。
“只有头脑不思量之人,才会轻看,我现在刚好也没了工,如果真能帮上忙,也算是为了报答,您对阿鸣有恩,阿鸣是我的恩人。”女子的回答倒也不含糊,很直接,很自信。
“怎么回事?莫非,阿鸣在森林带回的迷路小男孩,就是他?”禾一已经有了些猜测。
阿鸣无奈地点了点头,才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几天前,阿鸣在马蹄林外围修筑站点时,眼看着补给物资撑不了太多天,正打算回镇子里采买一些。
结果,来到半路,就听见了一小孩哭喊,他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在一小山沟里,看到一男孩,摔地灰头土脸的,手里还攥着一只死兔子。
出于好心,他救下男孩,顺路把他带回了镇子。
又听说,镇里有一女子,正派人到处找自己的小孩,他前去一打听,碰巧了,这小男孩,就是那头香居管事女子要找的人。
女子名叫韩姜,是一寡妇,她说小孩就是她的命,她平日忙碌,无暇照看,都是请人帮忙的,是个老人,中午打了个盹,小孩子就跑没影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