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一早,但总营帐下已有人在同侯霸议事,禾一在门外等了近一时,才被允许进入。
奢帐内,侯霸端坐正中,阶下左右,各有一人。
左边那位,是禾一的老相识,侯林。
右边那位,扎了一齐肩高马尾,脸面五官棱角分明,长得比侯霸不知好上多少,身着鸦羽披肩,皮质长靴,厚实布制长衣下,也是精干身材,前凸后翘。
她就是与禾一仅有一面之缘的三队队长,侯舞。
“十一队禾一,见过首领!见过三队长!见过八队长!”禾一背着手,在侯霸座下,左右微鞠躬,沉首行礼道。
侯舞只是面无表情地点头回应。
侯林嬉皮笑脸地抢道:“哟,这不是咱们的驼鹿主管吗?怎么?遇上什么事?谁欺负你?心里好一阵不痛快?快给哥说说看。”
侯林刚外出办差回来,他并不知道镇子里正开地热火朝天的猎人皮肉店,是禾一所有。
侯霸一直没开口,是因为她正吩咐女侍从更换茶叶,等一杯新茶到她手中,她看着杯里的内容物,嗅了嗅,微皱着眉,左右吹了几下,抿了口茶水:“这批茶不太行啊……
“怎么,小伙,嗯……驼鹿片那边?”她目光转移到了禾一身上。
少年站得笔直,眼神不躲闪:“托您的福,当初给在下分了这一美差,驼鹿人争气,在下也不敢辜负,现在总算是有了起色。
“大伙们在那马蹄林西侧外围开辟出了一条狩猎线,上天给脸,偶尔也能捕到三五好货,在镇里盘了一铺子,卖着几张兽皮,几斤兽肉。”
“哦,对,最近有听说镇里开了一家兽皮店,生意很是红火嘛。”
“最近收成还过得去,驼鹿人没忘记您,在下也没忘记您,这是驼鹿片一月的心意,不成敬意,感恩首领护佑!”禾一从怀中摸出那块“石头”,嘴角略带笑意地答。
掩面侍从,从禾一手中接过了一沉甸甸的小布袋,递交给了侯霸。
侯霸解开线头,往里一望,金光灿灿,数枚金币在银币的衬托和辅佐下交相辉映,也没有铜的充数碍眼,她跟钱财打交道这么多年,对金银很敏感,一下子就估出了个数,钱袋里,五金左右!
如果能保持一个月上缴五金,光论金银,那十一队在后鸦氏族里的地位,最起码能算中上游了。
比侯林的八队,每个月只知道往钱袋子里塞些铜色的充数,简直好上太多。
“切,马屁倒是拍地响亮,我看那里边都是些铜的吧。”侯林散漫地歪侧着身子,手肘支在右边的椅子扶手上,撑着半脸,一脸不屑地,还嘲讽。
他突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总觉得有道冷冽的寒光直往他身上瞟。
他抬头一看,侯霸正皱着眉,眼神让他非常难受,他一下坐正,侯霸把袋子口向他侧漏了一角,让他看到里面的金银色,那种光泽,可不是独枚金币能发出的。
“学学人家,侯林啊,侯林,天天秃噜你那破嘴皮子,有什么用?”
侯林一脸惊讶地冲禾一说:“你,你从哪儿弄的?那马蹄林西侧地带不是瘴气重重,还有飞妖作怪?”
这也是侯霸的疑问。
“侯林队长,禾一刚才已经说过了,驼鹿人在马蹄林西侧外围,开辟出了一条狩猎线,那里瘴气重重,飞怪作妖都是不假,为此,我们驼鹿片,可是付出了极大代价,无数血汗,才有今天这点微薄成果。
“当然了,马蹄林不姓禾,开出的那条血汗路,也不姓禾,它姓驼,是首领麾下的驼,驼鹿人非常欢迎大家入林打猎。
“只不过,要从那条驼姓狩猎线入林,就得缴纳上一些修路费,还得聘个‘驼鹿向导’,免得到处乱窜,吓跑了猎物,就影响了驼鹿人对首领的心意呐。”
听完,侯林心里很不爽,使劲怕了一下椅子扶手,刚要起身骂道:“你小子几个意思……”
却被主座上的一声历喝给压地又缩回了屁股:“合理!非常合理!”
侯霸打断了他,也对禾一说:“既然有了机会,那就好好珍惜,倘若之后经营不善,我就不得不派人指导一二了,毕竟天物不可暴殄,你说呢?”
“属下定会牢记首领教诲!不辱使命!”禾一没有理会侯林,只毕恭毕敬地行了个作揖礼。
“来!入座!正巧饭点,吃了再走!”侯霸吩咐侍从,给禾一在侯舞左边安置了桌椅。
禾一没有推辞,落座后,一直默不作声的侯舞,向他靠了靠。
一阵成熟女人的馥郁体香扑鼻而来,微笑着对禾一,轻轻媚声说:“那如果姐姐要入林,会不会有点折扣呢……”
禾一想要强忍着不躲,身体还是不自觉地挪动了一下,只好以略显尴尬的一笑为答。
“小弟弟,年纪可差不多了哟……”侯舞朱唇轻启,还想继续调戏禾一。
“好了!让禾一队长好好吃个饭。”侯霸看出了禾一的不适,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