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一还是不死心。

他把普叫来，普的大鲵体，不仅能让他闭气很久，还可以在水中快速移动。

在他径直往水底游了小半刻钟后。

他找到了一个临界层。

再往下，水体变成了一片死寂，血腥味浓厚，水压骤增，不再透光，没有了鱼的踪影，还出现很多细小锋利碎片悬浮于水体。

他的身体扛不住那里的“尖锐”环境，刚下去一趟，就弄得浑身是伤，也只能无奈返回了。

龙鹫天性爱宝，它如此执着于水底，禾一对其越来越感兴趣了。

禾一坚硬蓝皮可以完美克服那里的“尖锐”环境，唯一阻碍他的闭气问题，也在一副名叫“海鲸散”的极端煎药帮助下，迎刃而解。

两个条件合在一起，他总觉得，这水底之物，像是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海鲸散”，其实就是那“海豚散”的极端版本。

极端煎药的炼制方法一向简单粗暴，同其他极端煎药一样，只要在“海豚散”的炼制过程中，添加一些极端的手段即可。

“云游书屋”购买的煎药书目中有过记载，这种“海鲸”煎药，可以极大地延长闭气时间，但其副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他猜着，可能服用之人，在药效消失后，还没来得及记录，就一命呜呼了吧。

不死裔的浊体，是他的坚实后盾。

好奇心驱使着他不放弃湖底之谜，十七岁的年少轻狂也公然怂恿。

虽之后的痛苦是巨大的，权衡之后，他还是决定进去一探究竟，回答水底的“呼唤”。

禾一选了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

身上只带着几颗月光石和一瓶小药瓶，里面装着两种极端煎药，“脱束散”和“海鲸散”，以备不时之需。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什么寻常的刀叉棍棒，在水底，他觉得都不如他的蓝皮好用，带上也是多此一举了。

至于“海鲸散”的药效，他是完全相信书上记载的。

如果不信，只能自己亲自试试，可这毕竟是极端煎药，从来不存在有“试”这一说的。

从你打算服下它的那一刻起，就是一次风险极高的冒险了。

禾一踏着水，浮在入水点的水面。

抬头看了看天空，正午的阳光很刺眼，他不禁抬起手遮挡着，逆着光，从指缝间，看见一团黑影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突然，庞大黑影折叠了起来，缩成一道细长菱形，像箭头，朝着他极速坠来！

他也随即服下了海鲸药丸。

是水宝，它正以极高的速度剪开水面，往水底直奔而去。

禾一把握时机，精准地抓住套在它胸前的把手，把身子紧紧与之背部相贴，防止刚入水时，强大的水流把他冲走。

“扑通！”一声后，水面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只有一捆提前被缠在巨石上的粗麻绳索，不停地往水里钻，另一端，是禾一的脚踝，水底无光，他怕迷失方向。

服下这“海鲸散”后，禾一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鱼，每一寸皮肤都是他的腮，可以从周围的水体汲取气体。

他不需要用口鼻呼吸，也一点不觉难受。

这种感受非常奇妙，就像时间静止了，永远都停在憋气时的第一秒钟。

与之相比，“海豚散”只是能暂时关闭一些身体部位氧气的供给，来达到延长闭气时间的目的，就相形见绌了。

水宝带有小蹼的双爪，尾蒲都非常有劲地在水下来回扇动着，爆发出的力量，明显比普游动时要大得多。

但二者的下潜速度，其实相差无几。

那是因为水宝庞大的身体，还长着不少轻飘的羽毛，它有更多的浮力。

但这也意味着，它的上浮速度会比普快上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