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捏着帕子柔声细语,
“妻主,咱们普通人家。没有这样请客的。”
“即便是娘在时,也没有这样大手大脚花过钱。”
沈锦程放下手中毛笔,将抄好的书页拿起来吹了吹,口气漫不经心,
“不花钱怎么办事?”
“给你的还剩多少?”
杜若埋头,
“只剩几百文了。 ”
沈锦程给他35两银子,这几天操办下来就只剩2两不到了。
本以为妻主性子大变,能好好过日子了。
没想到现在她变成了活菩萨,吃素不说,这银钱也是不计较,给外人如流水般的花。
名声是好听,但是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见沈锦程不惊讶也不说话,
杜若急的嘴角起燎泡,
“妻主,咱们也要想想以后的日子。”
“读书科举,置办家业,抚养孩儿。哪一样不花钱?咱不能这样大手大脚。”
这种被管教的感觉?她知道结婚烦,但不知道这么烦。
沈锦程转过头慢慢看向杜若,又想起了阿牛说的振妻纲的话。
她倒不是想打人,只是觉得这杜若顺杆爬的太厉害,
对混账原主百依百顺,对她出去赌博也不说一句不好,
反倒对自己这个体贴人伸手管的多。
“你别管这么多。”
“我自有打算。”
沈锦程因为杜若告状的事对他印象差了许多,
她不刻意装温柔,冷下脸便带了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杜若似乎被她的眼神伤到,脸色一下变得黯淡,
“妻主……我。”
“我并不是惜财…”
“我也是为了以后的日子。”
喋喋不休的男人惹的沈锦程心烦,她并未将他视为配偶,也不想与他解释自己的行为,
而且再想到杜若有将家里的丑事往外说的前科,
更觉得不能信任。
想了想,沈锦程决定今日先吓唬他一次。
如此,沈锦程从柜子里将没收的银子都拿出来一一摆上。
灯火下,雪白的银绽摆满了书桌,十分耀眼。
杜若不解,
“妻主,你这是?”
“你数数,看有没有少。”
这是杜若上交给沈锦程100两银子,桌上摆的不多不少。
他猜不透她的心意,只是看着。
沈锦程背着手,一脸冷漠,
“收好吧。你的钱你自己管。”
“家里的事也别过问,我只养你一张嘴,其它多的就没有了。”
杜若并不是什么老实人,沈锦程先把他当做自己的责任,
结果人家有钱有心机,她又上赶着去当什么大冤种呢?还真要和他过日子,生孩子不成?
杜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妻主?”
“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送上门的把柄不用白不用,沈锦程一边说一边收拾寝具,想趁机分床。
“我读书晚,咱们还是分床睡吧。”
一旁的杜若像只摇摇欲坠的白蝴蝶,
愣了几秒,他泪眼盈盈地抱住沈锦程,
“锦娘,你是不是嫌弃我?”
“我真的没有对你不忠。”
沈锦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脸上带着浓浓的失望,
“我知道你没有。”
“我也不是因为这件事而生气。”
“那是什…么?”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沈锦程静静地看着杜若,等着他坦白。
杜若脸色煞白,
过了片刻,他结结巴巴道:“妻主,我错了。”
沈锦程板着脸,
“错在哪里?”
“我不该不老实。”
沈锦程声音更加严厉,
“自己交代清楚。”
杜若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他眼睛盯着地面,好像要把地面盯着洞出来,
“我不该藏200两,只交100两出来。”
沈锦程眼前一黑,接着又欢天喜地。
好家伙,这杜若跟个百宝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