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澄耸耸肩,她已经习惯他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因此也并不会安全感缺失。
皎澄咬着烤串,远远就看见那面招展的“孟”字酒幌子,于是拍了烤串摊位的图片发给水墨,就步向那个摊位。
远远就听到录音扩音器里,同事熟悉、招摇的男中音,故意带着某地方口音,反复招徕着:
“鲜活味蕾新体验~!二十种新口味,每位限领一大杯!鲜活味蕾新体验……”。
然而摊位前门可罗雀,看来众飘们对于孟婆汤都不再抱什么希望。
摊主自然也就瘫在躺椅上瞌睡,还用某本古籍遮着脸,意外地与他领带马甲衬衣西裤袖箍的装扮,十分和谐。
他怕不是利用休假去了趟人间,居然研发出肠道益生菌红柚黄桃口味?
身为同事,理应捧捧场。
皎澄同样拍照发给水墨后,正想打招呼摊主,就被一条健臂揽上细腰。
“这三界最帅的崽都归你所有了,你还在找什么?”
白水如借着月光与夜空不时炸开的朵朵焰火,看清眼前男子面具下的眉眼:
明明冷调的俊逸眉眼,在面对她时总是不自觉流露出温柔与宠溺,无论她是何种反应,他都不忍将负面情绪长时间显露她面前。
“黑火眠?!”
小姑娘肢体与神情中的提防与恐惧明显散去,吁了一口气,撅着小嘴,跺了一下脚,娇嚷:
“黑,黑火眠,你是牧羊犬吗?!”
“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黑火眠歉意地温声哄慰着,手轻抚着白水如的后背,引她靠座于石拱桥边,灯火阑珊垂柳依依处。
“刚才遇到坏人追你?”
“我,我以为遇到廖明哲了。”白水如借戴着面具,撒谎不打草稿。
“放心,不会的。”
黑火眠担忧地抬手轻轻揭下白水如的傩面具,放在一旁空地上。
“只有受过所有刑罚,获准排队饮孟婆汤的飘以及其他公务员飘,才能在地/府随意活动。”
黑火眠递上一杯由家里带来的蓝莓雪顶冰淇淋,留意到小姑娘指甲的新风采。
“你染蔻丹了。”
白水如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十指,应:“是呀,好好玩。”
不像大部分女性那样,白水如仅将十指小巧指甲的前半段,浸染成由凤仙花花瓣所染的淡ying粟红。
像极女孩云娇雨怯时,双颊上的绯红霞色。
“比指甲油娇艳、自然,很适合你。”
黑火眠递上一个纸袋,打开袋口亮在小姑娘面前。
“就算拈东西吃,也不怕中毒。”
“这是什么?”
白水如也就好奇一问,不等对方回答,早已“咔哧咔哧”嚼咬着一段炸得酥脆轻薄,状似绳结的面食。
“巧果,也叫‘苎结’。”
白水如瞥见男人伸手,以指尖从自己唇角拈起什么,随后送至舌尖舔舐。
她立时红着脸,随手抓起一个纸袋递到男人面前,嗫喏:“吃这里的啦!”
黑火眠觑着她弯唇微笑,又拿出一个纸袋,朝她展开袋口,“还有五子。”
白水如见纸袋里混装着桂圆、红枣、榛子、花生和瓜子,抓了一撮,念起一颗红枣看向男人,“啊~!”
男人略微讶异,旋即含笑张嘴咬下她指间那颗夹着核桃的红枣。
“你知道我的名字,是从何而来吗?”
波光粼粼的河水倒影明月,映于男人冷峻面容上,不但柔和了他的眉眼,仿佛连语调都又被浸软七分。
小姑娘鼓着腮帮嚼咬着桂圆红枣和榛子,转了一圈杏眼,摇了摇头。
“我爸说,他们某天夜里乘船赏月时发现怀了我,想起‘江枫渔火对愁眠’这一句。”
春来江水绿如蓝。
所以我帮你起了“水如”这个名。
“又乌啼、又愁还钟声的,这么吵!你能安枕才怪呢。所以你其实是不是心火旺,才失眠呀?”
白水如说着抢过男人将送进嘴里的红枣。
“你还是别吃那么多燥热的食物了,回家我泡点莲心茶给你。保证你只消小半杯,躺下就睡。”
男人看着小姑娘晃动着小腿,开心霸占、嚼咬着五子,笑应:
“好。有你在侧,我自会夜夜安枕。”
以后我们的孩子,叫“如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