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语像是一杆箭扎到了她的脑袋上，她痛得瞪大双眼，张开大嘴，震惊地发问：“哈？”

她这么震惊也很能理解，毕竟我从来没有跟她有过任何一起去玩的经历。

“逛逛啊。”我把大拇指放下，又用下巴指了指门外。

她眯着眼睛盯着我的脸好一会儿，似乎是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但最终放弃了，只是从椅子上起身说：“行。”

我满意地点点头，把步子往门外迈。

科米则一个小步跑到我一边，跟我并肩走。

现在差不多到了傍晚，夜色开始从脚底下升了起来，然后漫到脑门上，直到把整个小镇连带小山的尖顶和天空都淹没才停下。

我就带着科米一路到处溜达，但因为这可能是我第一次跟徒弟在外面逛街，所以气氛十分尴尬。

路上的行人还是躲着我们走，他们有帽子的把帽子压低快步离开，没帽子有同伴的则拉着同伴假装看见别的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避开，没帽子又没同伴的就捂着肚子找厕所去了。

我早就习惯了这些，科米同样如此。

她大大方方地跟着我走，昂首挺胸的，反倒是我被尴尬的情感包围，有些不知所措。

“去哪儿玩？”她突然蹦到我面前，脸上挂着奇怪的微笑。

“呃……”我捏着下巴想了一阵，但啥也想不出来。

这么晚了，恐怕也就酒吧里比较热闹吧？但科米还没成年，喝酒怕是不好。那去酒吧里点个果汁？要是她因为叛逆期觉得这没面子怎么办？

“不是，老板。”她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你把人拉出来除了逛街什么都不知道吗？”

“那你说想干什么呗。”我反问道。

她把眼珠子滴溜一转，“嘿嘿”笑了两声，提议道：“我们去蔷薇广场吧！听说今晚那里有室外演出，好像是演最近很流行的一部剧。”

我点头应和：“行啊，什么剧啊？”

“你到了就知道了。”她神秘地笑笑。

还卖关子。

然后她就跑到我前头带起了路。

到了广场上，这里人还挺多，一团团地聚在一起，中心则是一个搭高的舞台，被人群隔得很远，几乎看不清。周围虽然亮着路灯，但还是有些昏暗。

这种条件看剧能舒服吗？

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跟着科米走到人群边缘，轻微咳了一声，然后最近的一个观众望了我一眼，自发地让出一个位置。

其他的观众察觉到动静，纷纷如潮水般退去，最后我们畅通无阻地到了最佳观看位置。

至于灯光，其实这种恰到好处的昏暗更有氛围感，也许剧组早就料到了？

演出目前还没有开始，但科米已经很激动了。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剧？”我一时有些好奇，同时还担心如果是那种不适合小孩子看的爱情剧怎么办。

科米低下头，影子遮盖住了她的表情。她考虑了一会儿，最终不好意思地说道：“一部……呃，好评如潮的骑士剧。”

骑士剧？骑士小说那种吗？

似乎也不太适合给小孩子看，毕竟我听说以前有个五六十的老绅士看骑士小说看疯了，以为自己也是个骑士，闹了很多笑话。

“这部剧的名字叫什么？”我追问。

“……《堂吉诃德》。”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