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爷新婚的当晚,少夫人病逝在床上。
婚礼当晚,少夫人从新少夫人的新房里出来后,回到卧室让丫环春天盛了碗清淡的稀粥,就着小半碗稀粥吃了两块福贵楼的糕点,然后就脱衣上床睡去了。
服侍的丫环春天耳听着少夫人呼吸平稳地睡着,把收拾好的碗筷拿去到厨房,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喝完粥回去的路上瞧见宾客们还在那里灌着少爷的酒。春天回去轻手轻脚地进房间看少夫人睡得很香甜,便回到偏房也脱衣睡去,这一觉就睡到大天亮。
春天瞧天色已经不早,平常这时候少夫人早就喊她起来服侍了,想着兴许是昨晚累了所以睡得沉了些,就好像她一样一觉睡到现在。她伸了个懒腰让自己精神点,穿好衣衫去敲了敲门,在门外叫了两声没有回应,便推门进去了。
春天一进门便看到少夫人和昨晚上床睡时一样平躺着,她想着要不要喊醒少夫人呢?还是让少夫人再多睡会?
正想着呢,随侍在老爷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小柔姐这时候从门外进来,看着平躺着的少夫人轻声问她道:“少夫人还没起吗?”
她点点头。
小柔缓步走到床前,轻声叫道:“少夫人,要起床梳洗了,一会儿二少夫人要给少夫人您敬茶呢。”
小柔连着叫了好几声,床上躺着的少夫人毫无动静,她看了眼春天,发觉春天的脸色突然有些发白,心里不由得也是一紧。她急忙伸手去床上摇晃少夫人,却哪里有什么反应,颤着手去到鼻端一试,立即瘫坐在了床上。
杜府刚挂贴上去红色的喜庆急匆匆地被撤下,去镇上拉来白色的布幔重新布置起来。
杜少夫人安葬完后,杜少爷令人在少夫人的坟前盖了间房,说是要给少夫人守灵。新少夫人还不曾有怨言,杜夫人先不愿意了,骂儿子道:“你若是未曾再娶,那也由得你。如今新妇刚入门,你也不能就此冷落不管不问,你对不起你现在的妻子,你也对不起曼茹。曼茹去了,娘心里也难受,你爹都好些天没什么精神,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还是要活着的。你想去看她,你随时想去没人拦着你,可是你不能说就在她坟前要住三年,你爹和娘呢,你不考虑一下,还有玉梅呢?你不娶人家娘什么话都不说,既然你把人家娶了,那你就要对得起人家。”
这一通骂把杜少爷的三年骂成了一年,他说:“娘,你总要给我点时间的吧,也不可能这边曼茹刚去世,我那边就陪着新娶的妻子恩爱的吧?我也总是需要些时间来适应的,至于她那里,我会和她好好谈谈,给我一年时间,以后我会好好对她的。”
杜少爷去找到新少夫人,他从丫环手里拿过一杯凉茶,一口灌进肚腹中,看了眼低着头并没有看他的她,说道:“我要去给曼茹守灵一年。”
她没抬头,只是轻轻地说道:“我知道了。”
杜少爷张了张嘴,忽然发现肚子里原本准备的那些话都说不出口了,只是瞧着她好一会,起身道:“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