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你怕吃苦吗?”
裴萧萧侧头想了想,老实承认。
“怕的。”
穿越前,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自己可以当一条咸鱼,每天瘫着,什么都不用干。
天上还能哗啦啦掉钱。
“那你怕穷吗?”
这个倒是不怕。
而且她家现在一点都不穷,甚至富得流油。
裴文运轻轻笑起来。
月下美人,展颜一笑如昙花一现般惊艳。
“为什么不怕?”
裴萧萧不解地歪头看着他。
“只要我们的命还在,手脚还在,没疯没傻没痴呆,总有一天可以东山再起的。”
“虽然前面肯定是苦了点啦,但之后可以双份赔给自己。”
裴文运笑着揉了揉裴萧萧的头。
“爹的小丫头哟。”
裴萧萧乖顺地让老爹抱着自己。
“爹,陛下缺钱用了吗?”
“嗯。”
“那我们是不是要像壬午之变的时候那样,全家坐在地上吃饭啊?”
壬午之变时,孟氏变卖家产,连家具都不放过。
那会儿裴家已经不住京郊的草庐了,孟老将军看不下去,把自己的一处私宅“借”给裴文运一家住。
家具都是孟氏自己买的,她怕孟老将军给的太过贵重,坏了赔不起。
变卖所得,全都让裴文运拿去捐给朝廷,充作军资。
可以说,裴家是真的一心为朝廷,一心为大晋。
从上到下,倾其所有,在所不辞。
一颗红心红得不能再红。
裴萧萧的提问,让裴文运一下回到了当年。
那会儿爱妻还在,他们一家四口坐在地上,吃着粗茶淡饭,倒也其乐融融。
“若有必要,兴许要再忆苦思甜一番。”
裴萧萧掰掰指头算了算。
“陛下要多少钱?”
裴文运说了个数。
裴萧萧眯着眼,“这事儿好办,爹交给我就行。”
“总不能就我们一家出钱,大家也得出。”
“陛下要钱,定是因为国家有难。国不在,家何存?”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给我出点血。别想着置身事外。”
裴文运听得身心舒畅,方才那股胸中的郁气,随着女儿的三言两语消散。
“哦,还有一事。”
“先前你不是一直念叨,说要是庐江王要回京,一定要告诉你吗?”
“庐江王的奏疏前几日已经到了,他人已经在回京途中,想来不需几日,就能到。”
裴文运带着几分好奇,问道:“为何萧萧你如此在意庐江王?你也不曾见过他。”
“若是因听过他貌美之名而感兴趣,可他也不比你爹爹我长得好。”
“至于才名嘛……大都是捉刀,其本身并无实学。”
裴萧萧眼睛微微眯起来,借此遮去眼中闪烁的泪光。
“女儿也没想着要让庐江王住进相府,做我的面首啊。”
“女儿就是想知道,能和陛下置气那么久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罢了。”
“陛下可是个和气人呢。明明说几句软话就能消气的。”
裴文运不疑有他,女儿对庐江王不感兴趣,他就放心。
裴萧萧在父亲看不到的地方,飞快地擦去眼角沁出的泪,快走几步,追上去牵起父亲的手。
他来了,他来了……
腰佩阎王剑,斩尽拦路人,谪仙貌,妖魔心,誓与天公分高低,纵有泰山石敢当,也要粉身又碎骨。
裴萧萧觉得胸口开始闷痛,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知道,真正的考验,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