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皇后赞道:“倒是个孝顺的,你也是,你妻子也是。”
“承皇后谬赞。”
岳熙泰话锋一转,愤怒地指着拼命摆手,暗示他别乱说话的当铺管事。
“草民所当之物,乃父亲所得,若非生计艰难轻易不肯当的。”
“可此人不仅不识货,还说草民所当之物是假的。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强抢!”
“草民不愿,还说要报官!”
邬皇后示意岳熙泰止住脸上的泪,冷着脸问不停擦汗的管事。
“他说的可是真的?”
管事叠声否认。
“皇后娘娘明鉴,这没影儿的事!”
“我们这铺子,一直本本分分做生意,何曾欺过人?”
听闻此言,邬皇后身后的女官抿了抿嘴。
三年前,魏国公府的这家当铺因为做生意不老实,直接被裴萧萧从京畿商会联盟中给踢了出来。
直到现在还没回联盟,连今年的端午大促活动都没资格参加。
——当铺边上那家卖小食的夫妻店都参加了。
“我们是开门做营生的,也不是孟氏商行那慈幼堂,只出不进的买卖,这恶人拿了破烂上门,自然不能见他可怜就允了他不是?”
邬皇后轻轻点头。
“倒是有几分道理。”
岳熙泰面露失望,他本以为邬皇后会秉公办理,结果还是偏袒了娘家人。
他苦笑一声,自己果然不该抱什么希望。
这些达官贵人都是一样的。
不料邬皇后却突然发问。
“你要当的是何物?给本宫瞧瞧。”
岳熙泰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怀中的包裹双手奉上。
掀开外头洗了褪色的麻布,邬皇后定睛一看,后退三步,余海月及时扶着才停下来。
包裹中,是一把短笛,尾部镶嵌的蓝田玉上刻了启元二字。
邬皇后一记眼刀砍在管事的脸上。
“有眼无珠的东西!”
“隐太子之物,竟也认不出来吗?!”
“本宫看是你这欺上瞒下之奴,想要私吞他人财物才为真!”
又温言问岳熙泰。
“你姓岳,你父亲可是显贞年间,有鸢肩之名的岳询?”
岳熙泰乍闻有人提起父亲的名讳,不由自主地落下两行泪,哽咽着点头。
“是、是,皇后所称正是草民先考之名。”
邬皇后叹道:“昔年隐太子与你父亲相得,称其有经世之才。”
隐太子夺嫡失败后,岳询受到牵连被罢官,无人知他下落。
岳熙泰擦着泪。
“此物正是隐太子殿下在离京前赠予先考的。”
邬皇后叹了一声。
“东西留下做个念想吧。”
又让余海月取了银钱相赠。
“收下吧。本宫与你母亲也曾有一面之缘,今日全当续了当年的缘分。”
岳熙泰接过银两,跪下磕了三个头。
“赶紧家去吧,勿要在外逗留太久,耽误你母亲治病。”
“草民谢过皇后。”
岳熙泰怀揣着钱,匆匆离开,转进前面不远的本草堂去抓药。
邬皇后居高临下,斜晲着跪着抖如筛糠的管事。
“一天天的,尽知道拿本宫的名号在外惹是生非!”
“今日且饶你一命,回去告诉魏国公,办不好差本宫可以卸了他的官职,做不好生意,本宫也可关了他所有的铺子!”
管事连连称是,直到余光的裙摆离开,才敢在伙计的搀扶下起身。
一身冷汗浸透了里衣。
心中连连叫苦,还不知该如何向魏国公说起此事。
早知就不贪心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