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悠也为自己的莽撞行为后悔。他们已经相识五年了,两人一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相处和睦而默契,东方云悠是喜欢依然的,他也觉得依然是喜欢他的,想不到自己还是冒犯她了。
看见依然蹲在地上低泣,东方云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到底是应该去安慰她呢,还是应该给她道歉,或者解释?
不知所措间,只好低头捡那些信件,一张一张地捡起来折好,叠好装进信封里。
又担心装错,反反复复地拿出来核对,自认为没一点差错了,这才把一摞信封叠放整齐,装进匣子里。
然后端着匣子走过去,站在依然身后,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和她说话。
蹲在地上的依然,这几分钟之内真是思绪万千。
那时,在她内心深处,还深深地怀念着韩侨生,纵使她喜欢东方云悠,她也深深自责,觉得这是对韩侨生的背叛。
其实说到底,她和韩侨生之间那根本不是什么爱情,她那时才十二三岁,十二三能懂啥啊!
但在她艰难成长的岁月里,是韩侨生的开导、启迪,让她这个蒙昧无知的小丫头逐渐理解了生活,有了活着的勇气;是韩侨生的帮助、指点,让她明白了要怎样才能把握自己的人生,争取自己的幸福。
她对韩侨生的依恋,大部分是感激,可是,她还分不清爱情和感激的区别呢。
她固执地认为,没有谁能够取代韩侨生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没有韩侨生就没有今天的缪依然。
而东方云悠,不过是个能谈得来的同学而已。即使要谈爱和情,那也还早呢。
后来,当她彻底失去东方云悠以后,她才明白,韩侨生不是她的爱情,东方云悠才是!
东方云悠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连大气也不敢出。
依然站起来,眼睛看着不知哪里。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
过了好一会儿,依然才说:“要不,我们还是把这些东西送回原处去吧!我们对谁也不提起,就当没有这件事情。如何?”
东方云悠见依然开始开口说话,心想自己闯的祸说不定已经过去,就竭力装着没事一样,尽量以自然的神态说:“可以吗?”
依然深思地说:“我认为可以!这些东西已经藏在这儿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人发现它。现在,我听人说,像这种旧宅,都要物归原主。如果缪家大院归还了我舅舅,那外人就更加进不去,那些东西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也许,将来有一天,等缪家人有了成熟的计划和处理方案,他们会把它弄出来,该咋样就咋样吧!总之,现在恐怕不行!”
东方云悠想了想,也觉得暂时只能这样了。又说:“我毕竟是个外人,你不怕我说出去吗?”
依然说:“你是外人吗?”
东方心里一动,但他不敢造次了,就啥也不说。
依然说:“如果我没看错你,你不会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也不会打这些财富的主意!”
东方云悠说:“我发誓你没看错我!”
于是,两人找回银锁,捧着木匣,重新回到那间缪若水的书房,转动太师椅,移开书柜,沿着地道回到了地下室,把木匣放回了原处。并把那些打开的箱子一一关好,又把那段不知道该缪若水的还是石大柱的股骨,也放回了尸骨原处。
两人对着两位先贤弯腰鞠躬,静默了几分钟之后,关上地下室的门,返回了书房。
两人又在书房里四处看看,把他们来过的痕迹尽量消除。
东方云悠又担心地说:“你看,我们也是在没有人指引的基础上,误打误撞发现这一切的。那么,保不准别人也有这个运气。如果被人发现了这里的机关,这笔财富仍然保不住,那就白费了我们一番心思。所以,我们还得想个办法。”
依然想了想,说:“我们是凭那幅垂钓图找到机关的,那么我们把垂钓图拿走如何?”
东方云悠就把垂钓图取了下来。
可是,一取走垂钓图,那里就空出来了,看起来还是很突兀,一眼就能看出那里有所暗示。
依然沉吟一下,把边角上的一幅画取下来,挂到原来垂钓图的位置,把垂钓图挂到边角上去。
东方云悠一看,竖了竖大拇指说:“还是你聪明,这样就更好了。不过,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看看风吹起垂钓图时,钓竿会不会指向那个书柜。”
两人按之前的方法试了一下,果然那根钓竿怎么也指不了书柜了。
依然又把其他的画也挪了挪位置,这样看起来更自然一些。
做完这一切,两人从后院门出来,沿着院墙根的路回前院去。
龙凤湖在远处闪着粼粼的波光,晚霞满天,鸥鹭阵阵,水天一色,如诗如画。
路边的野花草叶上,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滚来滚去。
依然摘了一把不知名的野花,放在鼻子下边闻着。
晚风将她的裙裾吹拂,飘飘欲仙。她的侧影在远处的湖光山色背景下,宛如一幅图画。
东方云悠觉得自己又有些意乱情迷,赶紧掉开双眼,佯装观看湖面风景。
他怕自己忍不住,如果再冒犯她,那么自己可能将永无机会了。
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见丰沛然坐在饭桌前。
看见两人进门,立刻站起来说:“哎呀!你们去哪里玩也不约我!”
东方愣了一下,随即迎上去,说:“我们去爬山玩,在湖边玩……”
他是个老实孩子,不会撒谎,差点说出逛缪家大院的事。
丰沛然笑嘻嘻地说:“这么大热天,你们不怕热啊?”
依然说:“怕啊!但人家城里青年大老远的专程来游龙凤湖,我总得奉陪啊!”
丰沛然说:“说的是!那么,城里青年,需要我陪你玩一天吗?明天?”
东方云悠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