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夕花、洛菊,纵使你们不知这两物同用有堕胎之效,但药物流产与体弱流产都诊不出来,险些让皇君皇胎殒命。仅罚三百杖,已经是看在你们为宫中卖力多年的份上了。怎么,是觉得本王罚得太轻,于心有愧?”
纪凰心中冷笑,自己干出来的事自己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好。别到时候被识破了,还在脸红脖子粗的争论。
“微臣……!”
“微臣谢邪王殿下开恩,只是微臣才疏学浅,想来已经不能堪当重任,愿领三百杖责乞骨归乡。”
两人中有一人正准备与纪凰再对峙两句,却被另一人急匆匆的话语打断了。
这件事已经暴露了,许丞相一家断然不可能为了保她们两颗棋子而暴露自身。她们二人倒不如趁现在领了这顿责罚,之后找机会趁许家人自顾不暇时赶快逃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徐院首的一百杖责都还没有打完,一下子又加进去两个三百的。许莲雅心里咯噔一声,太医院的人罚完了,下一个岂不是到自己了吗?
沐连城显然是已经猜到了什么,抢在纪凰开口之前赶紧向沐瑾宣开口哭诉道:
“母皇,父侍也是一片好意啊!父侍并不知皇君用不得藏夕花,这藏夕花还是父侍花了重金请人寻来送给皇君安胎的啊!”
沐连城开口时,许莲雅并没有半点阻拦。等到沐连城说完之后,他才一脸严肃的开口斥责:
“城儿!在你母皇面前不得胡闹!”
等到沐连城一脸悲戚望了望沐瑾宣、继而的低下头之后,许莲雅才一脸淡然朝沐瑾宣道:
“此事是臣侍知错,请陛下责罚。”
沐瑾宣也不是不知许莲雅的心思,但毕竟当着沐连城的面,她要顾念着这十几年来的育子之情。
纪凰一看沐瑾宣的脸色,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好一步以退为进,偏偏她的傻舅母就是受不得这感情牌。
“雅皇侍言重了。此事既是无心之失,重罚的确说不过去。”
纪凰一开口,沐梓泫和纪宸吟都有种大戏来了的预感。
如果这话从沐瑾宣嘴里说出来,她们证据不足,只能先吞下这口气。可这话从凰儿这家伙嘴里吐出来,她们总觉得后背有点发寒。
“但皇君半月来受苦不浅,雅皇侍虽是无心,但终究有过。”
纪宸吟和沐梓泫闻言眼角一跳。果然,想从凰儿这里过,不死也要脱层皮。
“邪王殿下想要如何?”
许莲雅心里对于这个自己姐姐都无可奈何的女孩,有一种说不出的畏惧。如果不是生在许家,他真的不愿与她为敌,因为这种危险感太过真实,让他不敢、也不能忽略。
“听说许家有一株千年血参,便拿来给皇君补身子吧。另外这半月来,皇君因为雅皇侍一盆藏夕花,身体与精神都饱受折磨,这损失费一千万两不为过吧?”
“什么?!”
许莲雅闻言差点没绷住跳起来,看到纪投来的眼神之后,才定了定身子,尽量保持淡定的声音问道:
“邪王要的是不是多了些?”
“谋害皇君皇嗣是诛九族之罪,纵使无心,想来罪也不小……”
许莲雅身子一颤,连忙开口道:“臣侍明白!这些是臣侍应当偿与皇君的!请邪王宽容些时间,三日之内,千年血参与一千万两白银……臣侍会送来凰栖宫!”
一旁围观的纪宸吟几人险些笑喷。大半年前丞相府遭盗,大半家产不翼而飞,这大半年了才缓过来一点。现在纪凰狮子大开口、上来就又把许家的家底撬走了一半之多,这下许忠义还不得吐出一口老血来。
“那此事便到此为止,散了吧。”
沐瑾宣挥了挥手,不再理会众人,径直到后院去了。这件事说到底大家都心知肚明,终究是竹儿受了委屈。
……
皇君一事立马在宫中传开,宫宴也以此草草结尾。各家宾客纵使是没有玩尽兴、也不敢乱嚼皇室的舌根,匆匆忙忙就回家去了。
唯独纪凰一家,在宫中陪着纪宸竹聊了许久,天黑之后才离宫。
“凰儿,这事明显就是许家人干的,你怎么就把她们放了?”
凰王府的马车里,刚刚出宫的纪宁没有了在舅舅舅母面前的拘谨,一脸不解的开口询问着纪凰。
“此事证据不足,若许家人一口咬定是无心的,我们也暂时下不得手。倒不如先收了利息,待日后证据充足,再细算此账。”
纪凰抱着肉团子,慢慢开口给纪宁解释着。
纪宸竹听了纪凰的话,点了点头接上:“千年血参暂且不提,光那一千万两就足以让许家头疼半年。”
“那两个太医也真是的,干嘛不将许家人招供出来呢?”
纪宁坐在纪凰身侧,开口小声嘟囔着。
纪凰笑着摇了摇头。自家哥哥当真是个直性子,对这些弯弯绕绕全然不懂,说不定哪天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