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时回京城?”柳志在周羡君的院子里,擦拭着兰花的叶子,随意的问。
“五日后就走。”
“啊?羡君兄,你不与我一起找月白女了么?”赵归暮正逗鸟玩,闻言唰一声合上扇子惊讶的问!
“你傻啊,国子学那帮学究可不像这府学的先生好说话。”
“是,此次归家本也是探亲之名,时日到了该回去了。至于那个名女子,不是有你呢!”
“哈,那要是找到了,那可就属于我了!”
“行,我只需知道她姓甚名谁即可。”
“好,一言为定”。
“你们怎么就笃定人家是能让你俩随意支配的人?万一那女子背景身世不可得罪呢?”柳志真是看不过眼了,到底是何模样让这俩货这幅模样?
“嗨嗨,这整的青州府有头脸的人家我可都查过了,剩下的嘛,家世自然不如我们了”,赵归暮小小的鄙视了一下柳枝志!
……
希言回来后罗一又在家住了三日才返回府城,当韩淹得知要去书院那边读书时,十分高兴,为此请假回了趟家。
府学这边,罗一办手续很快,但在帮韩淹办手续时卡住了。原则上童生原籍附学,原籍无学堂书院才可去别处,这实际上也是地方保护主义的一种,因为童生考上秀才就属于户籍地的政绩,而童生可以转户籍。秀才为何不卡呢?因为秀才不管在哪儿学,考上举人、贡生,都属于原籍地官府的政绩,而考上秀才后不能转户籍了,除非有突出贡献者。但在没有战争的年代,谁会抛家舍业的去陌生的地方?
虽如此,但大多数人都有家口在原籍,谁也不会去转,除非孤身一人。韩淹显然也不会转。但学正以此为借口,不签字放人。罗一知道上回他们几人没去学正家拜见送礼的事,他本就孤身一人,怎么说也难为不到韩淹头上。也许学正真的是为了青州府的政绩?
他不签字但又不能越过他去府衙,闹僵了不好,也不知道学正能在青州府能任几届,后面是否高升?总归做人留一线,日后也好方便自己。八百个心眼子的罗一本着不得罪的一贯作风,在正式给学正递拜帖前先去拜见知州、通判,当然知州是不会见他一个小小的秀才的,但出乎意外的是唐通判见了他,还说了两句勉励之言。之后罗一就带着礼品以辞别之名去拜见的学正,没提韩淹办手续的事。第二日又去府衙找学正公事公办韩淹的转学手续,这回倒是很大方的签了字,并写了荐信。
韩淹回了家,才知道老父亲被狼咬断了腿,要修养半年才能行走。哭了一通,当即就没提转学的事儿,但他奶奶却提了,说是李先生来家建议的,老太太还给他准备了两季的换洗衣物,和一包约莫10两的碎银子。韩淹说什么也不要银子,祖孙俩自是拉扯一通。老太太是李希言见过的所有不识字的民妇中最聪明、明理的,她的两个儿子反而憨厚老实,没有那股子聪明劲,不过韩淹倒是有点隔代遗传。
那日安海上门看望,送上5两银和一颗山参,老韩媳妇感极而泣,老太太也是大恩不言谢的默默记下,但当安海单独与儿子呆了个把时辰后,儿子第二日说伤腿上一直隐隐的刺痛感消失了,老太太才观察之前被高大夫固定的板夹被拆开过。而儿子呢,只记得跟安海说着话就泛起了瞌睡。老太太看破不说破,自家没什么能让别人惦记的地方,万不会害了老儿子,肯定是儿子腿伤还有其他不妥之处,李先生才让大海出手相治,但又不想暴露。
对,安海对外的名字就叫大海。逻叶城的人都叫他海大叔、海老哥或者老海或者大海。
最终韩淹被奶奶劝服,跟罗一一起去光州府的三才书院读书,虽然学费比府学贵,但物有所值。
罗一和韩淹走的时候,几个人都去相送,于鹄哭的抹眼泪鼻涕,但也知道自己家人不放心去那么远,其他几人亦如是,只除了杨巨源,他的瞎眼老娘倒是放心,但他的弟弟妹妹离不开他,虽然小弟年后已经跟着先生读书了,小妹负责家务,但每旬他都要回家尽力照顾。
“师哥,你就别哭了,我和罗大哥两个月还是能回来一次的,到时候给你带光州府好玩的”,韩淹小大人似的替于鹄擦眼泪。
“那我们没有吗?”杨巨源打趣他。
“肯定都有的,阿弟大妹也都有。”
“好啊,我们等着哦”李霄也参与打趣,试图打破这令人伤心的离别情绪。
而罗一那边同舍住了将近三年的三个舍友来了两个,正与他道别,“罗一,多谢你留下的笔记,昨日我们研读了一番,确实比先……前我们自己记的简短易懂又全面,真是太好了。”“是啊,我此刻感觉,明年生员的名单上一定有我。”
“好,一在此祝愿两位学兄明年榜上有名。多谢二位学兄特来送行,一不胜感激”,罗一行了同辈中的大礼叉手礼。他确实很感动,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来送别,能在大家的目光中来送行自然需要一定的勇气的。他那一撞,确实撞掉了这几年维持的低调人设,被人安上了狠辣、不留余地、斩草除根、表里不一等说词,这两人还能来送,怎么着也该当得他一礼。
“其实,罗一,你也别怪他们,大家就是生活太无趣了,爱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