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善坤脸上怒火全消，司空家是太玄郡内顶级世家之一，虽还不入世家谱九品之中，但炎夏广大，是七级行政制度加一个特殊的道级地方行政，因此在这小地方，那已然是庞然大物，是和氏都比不上的。

司马家在九品中正世家之外，却在扩大了世家的定义的十三品世家之内，排列世家第十一品，而和氏只是世家十二品。

在世家之中，品大压死人。

朝廷官位的含金量，在这些世家子弟眼中，可不如世家品级。

和善坤县令只能笑道：“原来是司空家的公子，是我有失远迎。自从沈家老祖建议天子，扩张世家定义之后，司空家便越来越蒸蒸日上，只是不知道今日光临本衙有什么指教？”

院落之中，众人听到世家子弟要到来，既错愕，又害怕敬畏。

他们能感受到，那世家子弟的敌意，而且还是针对他们的。

无论是考生，还是考生的家长都无比害怕，不知道为何他们参加一个考试，那世家子弟就要对他们有敌意。

世家犹如庞然巨人，而他们都是一只只小蚂蚁，为何这小蚂蚁会让庞大的巨人如此恼火呢？

沈云华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孟百川，他知道，终于来了。

世家绝对不能容忍科举就这么简单地推广开来，他们必定会过来找麻烦的。

和县令的话音刚落下，只见从远处有嗖嗖的破空之声，一架车辕鎏金的马车从远处飞袭而来，那马车上的帘子绣有山河日月、丹顶鹤与白鹭，整体马车框架由上好红木打造，古色古香，马车虽破空而至，距离沈云华有一点距离，但沈云华却已经闻到了马车上空谷幽兰的熏香。

马车由两匹第一境的妖马拉行，故而可以跃过县衙的大门与围墙。

驾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中年女人，两人都是奴仆打扮，只是身上素洁，看似朴素的衣衫却都是长裤长衣，内里用了银线。

马车落在地上以后，那两名明显是武者的仆人却都站在马车下方躬身弯腰，袒露出脊背来。

马车里走出来一位一身素白，衣衫胜雪的年轻公子，这公子左手握着折扇，那折扇上背面的诗词是书法大家所写，诗词则是司空家养着的诗人为这公子私人定制而写，世家爱豢养文人墨客，为他们歌功颂德，以让泥腿子老百姓们永远觉得他们不如世家子弟万分之一。

这年轻公子拿着折扇，掩面下了马车，一双雪白的银线靴落在那两个仆人的背上，他一点儿也没觉得用人背当垫子有什么不应该，眉眼露出扇子顶端一些距离，扫过院落内武举所用的器具，顿时他眼中露出一些不屑。

司空四公子，道：“我还以为所谓武举是大举英才，原来都是些小孩子的把戏，糊弄人的玩意儿。我以前养了一条狗，那狗都会举一些石锁之类的玩意儿，算不得数的。”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世家养的狗，很可能不是真的狗，而是以人为狗。

司空四公子道：“今日我要重新为朝廷判断你们是否有资格，吃朝廷的粮。你们这些所谓通过了童试的童生可同时对我出手，若是能沾到本公子半片衣角，我便承认你们有点能力。”

“本公子与你们一般年岁，你们以多欺少，怎么也不敢吗？”

院落，寂静无声。

沈云华身旁，孟俊琛突然开口对沈云华和纪欢嘀咕道：“明明是一个女人，装什么公子呢。”

“若不是她是一个女人，我早就上场，把她打落下来，叫她难堪。只是我乃大丈夫，不便和恶女计较。纪欢师妹……”

孟百川摇头，提醒他。“不必去。世家要出气，就让他们出一口气，总比用别的方法坏了科举制度好。如今他们也不过是狗急跳墙，这些童生们最多是脸上不好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