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轩起身望了望四周的场景,这里是林子里的一片小空地,山脚下的树木郁郁葱葱的,身旁随意歇息着一百多号人,大多是躺在地上借着树叶的荫蔽歇息下,而王举人则在家仆的帮助下在帐篷里休息。
这一百多号人大概有四十多个成年男丁,差不多都是王举人的佃户,对他倒是十分忠心,太平岁月里王举人收的田赋算是很少的,平日里村子生了小孩,他若心情好还会帮小孩父母起名字,其他地主对佃户恨不得榨干他们所有价值,而王举人算是十分有良心的。
队伍里也没啥武器,顶多就是十几根柴刀和二十几根锄头,碰上十几个流贼都抵抗不了。
想着现如今的状况,李鸿轩内心不由得再沉重了一分,便想着在附近走走散散心。
莫约走出几百米,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瞟到斜上方有一处山洞,距离这里有二三十米远,路途虽然不远但是地势不太平,这种山洞可比这树下凉快多了,洞里不通阳光,自然是阴凉无比,反正他感觉是堪比现代空调般的存在。
想到这里,李鸿轩稍稍休息后,站起身来朝着那洞口走去,刚一离开树荫,毒辣的太阳无情的照射在他的头上。
他连忙抬起手臂,抬到眉头上,遮挡住这阳光,眼睛眯着看向前方。
可这样一来,他的视野便受限了不少,走了一下后,快到了山洞。
隔着大约五六米的距离,洪承升看着洞口前的那片平地上有着一连串与土地颜色不符的东西,不过由于视野受限,也没有看太清。
又靠近了一点,这才看清那片痕迹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串暗红的血液,原本鲜色的血在浸润土壤后变的暗红。空气中还带着若隐若无的血腥味。
显然这有可能人是受伤后躲进山洞留下的痕迹!
李鸿轩心头一惊,心想着刚来不久就遇到流血事件,运气实在是不好。
他抄起附近地上的一根木棍,虽然说碰到那些真家伙没什么用,但是拿在手上好歹还有些心理安慰。
望着幽暗的山洞,李鸿轩心里想着里面到底是不是人,又或者是哪个动物受伤躲进去了,那样是再好不过了,总算能够有点肉食填饱肚子了。
如果是人的话,看那个血的颜色,也像是过了一段时间,人也有可能死了,自己也可以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拿的东西,也是件好事。
想着这些可能事件,他的心头不禁跳了几下,最终内心还是帮他做出了决策,那就是进去一探究竟。
李鸿轩右手持着木棍,左手向前伸着保持平衡,猫着腰一步一步慢慢着向着山洞深处走去。
继续走了一会后,光线逐渐变弱,不过大概还是能看清路的。
面前的土壁上靠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他双手捂住胸口,似乎在挤压着伤口,想让他少流点血。
不过现在一切都是徒劳了,往上看他的头自然的垂下,双目睁的溜圆,像是死不瞑目似的,嘴角流出鲜血,身上衣服凌乱,脸上土灰甚多,发髻有些像陕西那边的样式。
顺着些许阳光的反射,李鸿轩看到那具尸体身旁有一把明晃晃的雁翎刀。
就选看着眼前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李鸿轩也不敢有丝毫放松,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将那雁翎刀夺在手里,然后迅速的往后退。
见那尸体没有丝毫反应,李鸿轩这才放下心来,走上前去把他眼皮拉下,算是帮他整理遗容遗表吧。
这把刀约长三尺半,将那雁翎刀拿起来放在手中仔细观察后,饶是李鸿轩这样的外行也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真是好刀。
银白的刀身上刻着三个字“大同府”
大同?那不是九边重镇吗,边军的刀。
李鸿轩心头一紧,结合着官军近几日狠狠的败了流寇一仗,思索着那具遗体便是逃跑的流贼了,估计参与起义前是个边军。
就在李鸿轩想着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沙啦啦的脚步声,相比于他来的时候,明显杂乱而且多了一些,这平常显的十分正常的脚步声在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李鸿轩的催命符一般。
这种情况下出现人,而且还不止一个,极有可能是追击的官兵或者逃命的流寇,无论哪种都是他现在招惹不起的存在。
李鸿轩顿时大惊失色,三伏天的冷汗都下出来了,赶紧把那雁翎刀三下五除二抱在怀中,头也不回的蹑手蹑脚向着山洞更深处走去,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