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午后,微风徐徐,阳光正好。孩子们都开始在屋外玩耍,释放储存了一个冬季的活力。而太师府内除了下人们的来来去去,并没有孩子嬉闹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冷清。小疏和小漠在昏暗的屋子里等待着李妈的苏醒,而孙春阳则着了凉,不能外出。梅香总觉得府里的这个春天有些凄凉,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到了地方,梅香站住了脚步,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梅香抬起手敲响了发黑的木门。小疏见小漠突然转头望着门,他明白是有人在敲门。小漠看向小疏,小疏没做反应。敲门声不断,看来屋外的人是知道屋里有人。“大少爷、二小姐,我知道你们在里面,能给我开一下门么?我有事要和你们商量。”小漠听声音像是梅香,她没等小疏点头,就起身去开门了。梅香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见上兄妹俩,见门开了,梅香松了口气。“我能进去说话么?”梅香看着小漠,小漠点点头,侧了身。梅香进了屋,身体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她觉得这屋子不但破旧而且很阴冷,府上的下人房也比这里好百倍,也不知这些年李妈到底是怎样带着兄妹俩在这屋里度过的。梅香是在兄妹俩一岁的时候进的太师府,当她看见李妈独自带着两个孩子时,她很纳闷,但却没有开口问起别人这事。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尤其是女人。和梅香住同一屋的几个女仆,在梅香来府的第三天,就把兄妹俩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她。梅香很同情两个孩子,也很佩服李妈。所以这些年,梅香虽没有对李妈三人有过示好行为,但也从不像其他人那样欺负弱小。
梅香瞧见小疏背对着她坐着,并没有要转过来看她的意思。但梅香需要小疏的决定,所以梅香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小疏的肩膀。小疏不急不慢地转过头,抬起来看着梅香。“大少爷,我是来和你们商量李妈丧葬之事的。”“不需要!李妈她还会醒来!”梅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疏打断了。小漠无法和梅香沟通,着急地坐下来用手语问小疏:“阿兄李妈丧葬之事是什么意思?”小疏用手语回道:“他们要替李妈办丧事,然后埋葬李妈。”“他们为什么要替李妈办丧事?为什么要把李妈埋起来?那样的话,李妈就真的醒不过来了。阿兄,你给她说,我们不用她们管!”“好小漠不要着急阿兄会给她说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再欺负李妈的!”梅香看着他俩用手语交流,完全不明白他们表达的意思。“你走吧!不要再来了!也不要让别人再来了!我是不会同意你们把李妈从我们身边带走的!不要再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了!”小疏没有打算再去看梅香说什么,他索性回过头去。
梅香不愿意兄妹俩再这样自欺欺人下去,她不想看见他们如此消极,此时的他们更加让梅香感到可怜。兄妹俩年纪还小,今后的日子还很长,现在就颓废了,那未来的漫漫人生又该怎样度过呢?梅香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来了,也见到他们了,就应该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梅香蹲下来,扳过小疏的肩膀,让他面对着自己,这样他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小疏的身体明显有些僵硬,他没有想到梅香会有此动作。“大少爷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们和李妈的感情非常深厚,如同母子一样。我当然也知道,你们不想离开李妈。可现在的事实是,李妈确实再也醒不过来了,无论你们有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你们硬把李妈留在这里,李妈无法入土得到安息,她的灵魂将会孤苦伶仃地四处飘荡。这样,李妈就更没有办法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忘记今生的痛苦,去转世投胎。至此,李妈会带着深深的怨念变成孤魂野鬼,比她活着的时候更加悲惨。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么?善良的李妈本来能够转世投个好人家,做富贵人家的孩子,吃好的、穿好的,被父母疼爱,一生都可以无忧无虑。可就因为你们的不舍,你们的执念,李妈甚至最后可能会魂飞魄散,不存在与天地间的任何一个角落。我知道,这种离别有多痛,我也经历过,可是我现在还是活的好好的。虽然会想念、会难过,但是我只要一想到她看见我过得好,她的灵魂会得到安息,我的内心就满足了。所以,你们要好好考虑是不是要让李妈入土为安。等你们想好了,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们的。”梅香认真地看着兄妹俩,她希望他们能够听进去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