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连篇,沈棠就是跟他学的。徐临冷笑“你助理都跑了”
“孩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盛总拍拍他的肩,冲沈棠颔首,“小棠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歇。”
连续三次被当个孩子,沈棠心里不爽,朝两位家长挥了挥手,,心想这还不如和季归鹤待一块儿呢。
在季归鹤面前,他好歹是个老师。
回座椅上瘫了会儿,沈棠冷不丁开口“小芳,你还是个孩子吗”
突然被ue,方好问一个激灵,觑着他的脸色,斟酌着道“在我父母面前,我一直是个孩子。”
算是勉强及格的答案吧。
沈棠戳了戳季归鹤给他抽的卡片,恍惚了一阵。
早上还待在一块儿,几个小时后,已经相隔一千多公里。
看不到季某人时而欠扁的脸,还稍微有点不太习惯。
“沈哥”方好问连着叫了几声,把沈棠叫回了魂儿,“到家了。”
沈棠揉了揉脸,转身shn下车时还有点迷糊。
真是撞邪,居然想着季归鹤出了神。
沈棠居住的别墅小区在a市颇为有名,规划完美,附近有个湖,冬暖夏凉,绿化工程做得好,环境清幽。栋栋别墅错落有致,散布在小区里,互不干扰。
除了地价太贵,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也没什么不好。
不少明星都住在这一片,安保系统完善,狗仔溜不进来。
一别几月,钟点工每天都来打理着,家里依旧干干净净。
知道主人今天回来,阿姨临走前还煲了汤。沈棠接过行李,让司机送方好问回去,嗅着香味儿,扯松领口,往沙发上一躺,这才有了回到家的真实感。
他仰头望着天花板,忽然笑了笑。
也挺tng好的,这是他自己的家。
虽然徐临坚持要沈棠多休息几天,不过神隐了几个月,再不露脸,忧心的妈妈粉姐姐粉甚至奶ni奶ni粉们就要闹了。
休整了两天,沈棠再次投入工作,重新在大众视线前活跃。偶尔微博上和阮轲互动一下,再暗搓搓地和季归鹤互相点赞,搞得双方粉丝满头雾水。
生活回归正轨。
沈棠忙着工作的同时,也在继续研读程振的新作玫瑰刺。程振在圈内颇为有名,才华横溢,既是编剧又是导演,选角挑剔,拿过国际大奖。
洛遥沅沅特地透底,就是为了让沈棠做好准备,说不定拍了这部电影,就能获奖了。
虽然实力得到公认,但未获大奖是黑子的攻击重点。沈棠不在意,关心他的人心里却不舒服。
试镜日r期通知时,沈棠早就做好了准备。
玫瑰刺是一部双男主的悬疑电影,名字取自剧中的案发现场死者的双眼在生前被玫瑰刺生生刺瞎,身shn边散落着破碎的玫瑰花瓣。
男主的安排倒是很俗套t,是私家侦探和反派医生。
看似混不吝、实际正义感爆棚的私家侦探,与神秘狡诈、心理变态的心理医生。
沈棠选择试镜反派医生。
这回的试镜出乎意料的顺利,沈棠的外貌和演技都得到认可,果断拍板定下。
六月五日r,宜开工、出行、盖屋、嫁娶万事皆宜。
果然出门得看黄历。
试镜结束,沈棠给徐临报了信,便换了身shn衣服,低调地坐车去了机场,登上去s市的飞机。
大概是因为以前工作繁忙,睡觉时间多半挤在飞机上,沈棠一上飞机就条件反射sh地犯困。他戴上眼罩,浑浑沌沌地陷入梦里,在一片黑暗里,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
小小的一个,泪眼朦胧,彷徨无助。
这么个孩子,粉雕玉琢的,泪眼汪汪地看来,任谁都会心软才对。
经纪人擦着他的眼睛,好声好气地哄“小棠乖啊,爸爸妈妈明天就来看你了,小棠是最乖的孩子对不对再参加完这个节目,好好表现,爸爸来了就奖励糖吃哦。”
沈棠浮在半空中,冷漠地看着这一幕,心想,骗子。
没有人来看他。
抽泣声和安慰声渐远,梦里的场景一变,小时候的他躺在病床hung上,小脸苍白,冰凉的药水通过针管,一点一点送进他的体内。
经纪人在外面,和电话那头的人争吵“病倒了高烧两天,你们不给请假,直接虚脱昏迷了送到医院,医生骂了我一顿,就是个小孩儿,你们想逼bb死他吗我干不下去了,他爸妈呢”
断断续续的电话持续了很久,病床hung上的小孩儿睁开眼,侧头静静地看着那瓶输了一半的盐水。
经纪人回来,给他掖了掖被子,对上那双漂亮的、充满期冀的眸子,欲y言又止,别开眼,半晌才勉强笑了笑“小棠,你爸爸妈妈明天就来了。”
又是假话。
沈棠闭上眼。
都是假的。
他很清楚,这只不过是场梦,却无法挣脱。闭上眼也没用,那些画面依旧纠缠不休,浮现在他眼前。
时间像长廊上的壁画,一幅幅越过,直到他十五岁那年。
他被亲生父母遗弃至波澜里,从五岁到十五岁,回去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十五岁那年,正在上升期,本该忙到一整年都回不去,却还是回去了。
因为妈妈的死讯。
沈玫那时候也是个小豆丁,见到他就哭得喘不上气,却没有责怪他为什么不早点回来,见妈妈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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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癌,好几年了。
苟延残喘地拖着那副病弱的身shn体,不知道是什么惊人的信念,竟让她坚持了那么久。
所有人都瞒着他,包括徐临。
他在颁奖现场领了奖,才接到沈筠的电话。
心脏充满了挤压感,沈棠喘不过气,四处一片黑茫茫的,黑色的风浪似乎要将他席卷而入直到一双手越过风浪,伸过来擦了擦他的眼泪,递给他一颗糖。
纠缠不休的噩梦倏地平静下来。
沈棠蹙着眉醒转,默然片刻,摘下眼罩,摸了摸腕上的银镯。
他在妈妈生前的房间里,翻出了他从小到大的海报、专访杂志、台历、写真集他曾以为从未得到过重视,却不知她躺在病床hung上煎熬的那几年,一直注视着他。
她在病床hung上的最后一刻,是不是看儿子拿了奖,便欣慰地合上了眼
飞机还有半个小时降落,窗外云层渺茫。
沈棠闭上眼,擦了擦濡湿的眼角,心想,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