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简单的镜头拍完沈棠如释重负莫名地觉得疲惫。程导喊了卡见季归鹤望来,他心头一跳,让方好问先回去转身匆匆回了休息室。
休息室内空荡荡的,一片静谧。沈棠换回衣服,摸了摸腕上的手镯。
这是印象所剩无几的母亲留给他的唯一一个礼物每次烦躁时总能让他平静下来。
过了半晌不出意外的传来敲门声。沈棠迟疑了一下,还是起身过去开了门。
季归鹤站在门外,垂眸看他却没有开口说话。
沈棠左右看了看,关上门退后几步微微抬起下颔盯着季归鹤。
香甜可口的奶糖,不动声色地退让,寒夜里漫无目的地奔走枯枝藤架下的一张照片,灼热又热烈的拥抱还有……跌倒在冰面上时心照不宣的吻。
很多东西明明如此清晰明了只是他不愿去直视。
他脑中纷乱心跳失律呼吸不稳。
两人沉默对峙了片刻,沈棠忽然涩声开口,几乎一模一样的借口:“小鸟,我心情不好,给我抱抱。”
季归鹤眼神一沉,却依旧没有作声,张开手臂,将他搂进怀里,用力抱紧。
外面有人经过,笑谈打闹,脚步轻快。
屋内两具年轻炙热的身体紧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沈棠埋头在他颈窝前,双手抱紧了他的腰,几乎时贪婪地渴望这份熟悉又安心的气息。
休息室内只剩下轻轻的呼吸声,还有彼此的心跳声。
许久,沈棠感到季归鹤偏了偏头,耳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静:“岁岁,虞楚答应了齐启鸣,你呢?”
沈棠喃喃道:“明天还要工作。”
季归鹤左手环着他的腰,右手轻轻抚着他的头,是个温柔地安抚慰贴的姿势。闻声他低低一笑,转回头,和他额头相抵着,深深地看进他眼底,不容许躲避:“明天的戏很简单,程导说六点就可以收工。那个小镇离这儿很近,七点半到地方,正好赶上看河灯。”
沈棠无法忽略他眸中的温情,忍不住垂下眼,别开头,又被钳着下颔抬起,只能换回平时的凶恶状:“你很想去?”
“想你陪我去。”
“你是小孩儿?去哪儿都要人陪?”沈棠推了推他,可惜果然是进了狼窝,自投罗网钻进狼的怀里,推不开了。
“可能是。”季归鹤抱紧两人,轻笑道,“七夕后是中秋,也想要沈老师陪。没有沈老师,月亮好像都不圆了。”
沈棠呼吸一顿,觉着心里似乎颤了颤,却又祈祷季归鹤点到为止,不要再说。
当朋友很好,他们需要适当的距离。
他想着,又推了推季归鹤,却被握着腰抱得更紧。
好在季归鹤如他的愿,没有继续说下去,却又回到最初的问题,像那次邀请他滑冰,不依不饶的,一定要确切清晰的回答:“岁岁,明天你会陪我去吗?”
沈棠脏腑都觉煎熬,明明想要拒绝,却又抹了胶似的,张不开口。
那些黑暗的日子却历历在目,分明是闪光灯不断的舞台,却像个吞噬人的怪物巨口,每次上台前,徐临都会握着他的手安慰很久。他总是在期待一切赶紧结束,等到幕布降下,就跑回徐临身边。
他从未真正的当过一个孩子。
……或许明天能借机说清楚。
沈棠咬紧了牙,下了决心,点了点头。
季归鹤松手放开他,微微笑了笑:“我很期待。”
沈棠面无表情,把他推出休息室,心想,我不期待。
说不准过了明天,他们俩的关系又要回到重逢后的冰点。
沈棠在休息室内待了很久才回酒店。
心情沉郁地打开电脑,他忽然想起那个收下就没管的小徒弟,犹豫了下,上小号看了看,小徒弟在线。
收了人家就不管好像有点过分。
沈棠发消息过去:这几天工作忙,没上线,不好意思。
小徒弟很快回复:没事,我工作也忙,刚刚才上的线。
沈棠也不废话,继续私聊:组队,带你上分。
这一晚沈棠格外的暴躁,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猛夺人头。
季归鹤愕然地盯着屏幕上大杀四方的小人,心想果然人狠话不多。
玩到十一点,沈棠肩膀酸痛,看了眼时间,懒洋洋地打字问小徒弟:今晚的示范看懂没?
小徒弟回复:嗯,基本都看懂了,我多练练。
孺子可教。
可算有了件顺心事。
沈棠发了句晚安,合上电脑,转身去浴室冲澡。
隔天,剧组的气氛更不对劲了。
洛遥沅这几天看够了沈棠和季归鹤间微妙的气氛,忍不住趁着中场休息,把沈棠抓到边上,拿着道具枪敲他脑袋:“你们俩最近怎么回事?”
沈棠随口道:“闹翻了。”
洛遥沅一扬眉:“那敢情好,天涯何处无芳草。”
沈棠道:“你可真会说话。”
洛遥沅护住了崽,满意得几乎要哼小曲,一整天心情都是愉悦轻松的。
直到下午收工时看到沈棠要和季归鹤走,才嘶了口气,又把人给逮回来:“不是闹翻了吗?你们俩要去哪儿?”
沈棠道:“约架。”
洛遥沅:“你当我傻的?”
“没有。”沈棠拍拍她的肩,“如果今晚十二点我还没回来,记得帮我报个警。”
洛遥沅:“???”
季归鹤凑过来,把瞎说八道的沈棠拎走,礼貌客气地道:“先带走会儿,不会乱丢。”
洛遥沅满头雾水,眼睁睁看着沈棠跟着季归鹤从后门溜走,不知道该如何挽留。
后门外停了辆车,陈涉在附近守着,见沈棠和季归鹤来了,递出车钥匙,却没跟着上去。
沈棠琢磨了一下:“小陈,回去帮我看着点小芳。”
陈涉沉稳地点点头。
路程不是太远,就在市附近,沈棠坐在副驾驶座上,摆弄了会儿手机,把没回的消息都回了。
徐临发来几个大红包。
临妈:祝我们岁岁早点长大
临妈:讨个好媳妇
临妈:公开恋情不用愁
临妈:都有我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