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有些窒闷沈棠深吸口气手上一时无力,手机啪地掉下去。
当年的一幕幕深深烙印在记忆深处,他看到自己在拼命挣扎,恶心的触感从手指上落到脸颊上世界旋转,一切重影,身上的人像只恐怖的怪兽,他哭得撕心裂肺尖利地叫着徐临的名字。直到门被砰地砸开,徐临红着眼冲进来,抓起个烟灰缸就砸上去,下了狠手当场就见了血。
盛洵死死按住徐临,脸色阴沉,脱下外衣罩住他的头脸不声不响地将他抱起来转身就走。
他的精神状况太差,徐临和盛洵没敢带他去医院回了郊外的别墅叫来私人医生。看病时他用衣服蒙着脸,畏惧与陌生人面对面交流医生的手不经意擦过他的皮肤也会引起他轻微的战栗。
盛洵和徐临封锁消息不动声色地报复,最终将那个老东西送进了监狱。
快八年了。
沈棠以为这辈子最大的阴影已经过去,再也不会干扰他的生活。
未料再看到钱志文,哪怕只是照片,恐惧的回忆依旧张牙舞爪地袭来,让他窒息。
季豆豆三言两语解决了问题,挂了电话,扭过头来:“怎么了?”
车里光线暗,她看不清沈棠的脸色,但能听到沈棠的呼吸粗重了些许,呼吸困难般。
清冷的声线将理智拽回牢笼,沈棠从记忆里挣扎出来,僵硬的身体放松了点,俯身捡起手机,声音干涩:“没事,手抖了一下。”
季归鹤眸光微闪,并不做声。
公寓离电影院挺远,好在这个时候不堵车。将季豆豆送到公寓附近时,沈棠已经缓过来了。
徐临和盛洵这几年都在公司总部忙着,没精力把目光放在娱乐圈里,他却不够警敏,看到钱女士的家族谱时,没发现重合率那么高。
钱志文被捞出来了。
那个老东西又出来了。
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看季豆豆一个人下了车,下意识起身:“大姐,我送你上去吧。”
大晚上的,季豆豆一个女孩儿多危险。
季归鹤转过头:“大姐从小学习防身术和擒拿,一个人能能干翻五个大汉,你去送的话,大姐还得把你送回来。”
沈棠:“……”
季归鹤下了车,话音带笑:“我长得比较安全,我送大姐吧,小朋友在这儿等着,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季豆豆的脸上也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冲沈棠点点头,跟着季归鹤离开。
没多久,季归鹤就回来了,重新坐上驾驶座,看沈棠乖乖坐到自己身边了,边发动车,边慢悠悠地道:“岁岁,你今晚犯了个错。”
沈棠正在想着钱志文的事,闻声茫然转过头。
季归鹤故作凶狠:“你不该上我的车的,现在我想把你带回哪儿,就把你带回哪儿。”
沈棠道:“所以你现在要带我去开房吗?”
“……”季归鹤有贼心没贼胆,叹了口气,把到嘴的肉放下,“送你回家。”
沈棠摸着下巴:“可是我家里没有套子和润滑剂……”
“……”季归鹤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下来还把自己给埋了,揉了揉额角,无奈败退,“行了啊。”
沈棠笑了笑,想起空荡冷寂的大房子,莫名一个寒颤,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小鸟,我可以上你那儿住一晚吗?”
要不是沈棠从刚才起语气就有些奇怪,季归鹤简直要把这当成一个成年人之间的邀请了。他看了眼沈棠,匆匆一瞥看不出什么,淡淡道:“当然可以。”
不用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子,沈棠悄然松了口气,拿起手机,忍着不适,一点点看过那些信息。
钱志文已经被报复过了,蹲了几年牢,家产被儿子败光,能依靠的女婿也和他女儿离了婚,姑且算是仇怨两清。
可他心头总有隐隐的不安。
季归鹤住在个颇为有名、安保系统严密的小区,这一片也住着不少富人和明星,最近天寒,晚上也没人再出来遛狗散步。
下了车,沈棠亦步亦趋地跟在季归鹤身后,心不在焉的,进了屋,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送上门来了。
沉默了一路的季归鹤关上门,伸手将他逼到门边靠着,盯了他一会儿,倒是没兽性大发,眉头紧蹙着,半晌才道:“岁岁,我觉得你说得有道道理。”
沈棠愣了愣:“嗯?”
“不能一味的体贴纵容,文火慢熬固然好,但不是处处适用的,和风细雨久了,你反而不会主动向我倾诉。”
沈棠知道季归鹤这是看出他的心事了,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驳,却被捏着下颔狠狠地亲了一口,季归鹤沉着脸道:“沈棠,我是你的爱人,让我为你分忧解难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在一起后还是头一次被凶,沈棠懵了懵,委屈又好笑,伸手抱住他的脖子,靠过去道:“欺负我是会被打断腿的……我没想瞒着你,刚才大姐在,不方便说,后来又怕你听了,激动之下出车祸。”
暖暖的气息拂过颈窝,季归鹤的气性略消,垂眸看着他的发旋儿,伸手搂住他的腰,语气放缓:“现在可以说了。”
“也没什么大事。”沈棠闷闷地咬了口他的衣领,含糊不清道,“那个老变态被捞出来了,就这几天骚扰大嘴的那个钱什么的爸爸,大名钱志文,看到他我就膈应。”
季归鹤抚着他的动作一顿,眼神倏然沉冷下来。
这下换沈棠安慰他了:“没事,都过去了。”
季归鹤看他一眼,却没说话。
沈棠只能继续解释:“真没事了,老变态当年被盛叔和临妈教训了一顿,又送去吃了几年牢饭,现在碍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