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的表情空白了片刻。
他莫名又想起了沈筠带来的那本相册年轻时的沈筠就不苟言笑,看着很凶,皱着眉盯着还没自己手臂上的儿子,在镜头的捕捉下,显得小心翼翼又无所适从把他给吓哭了。
遗产继承书?
沈筠怎么了?
注意到沈棠表情不对季归鹤将车停在了附近歪过头去看他:“怎么了?”
这一声将沈棠从愣神中惊醒电话里自称律师的男人还在说着话,他勉强聚拢了思绪心里微沉:“沈筠怎么了?”
他不关心沈筠过得怎么样但也同样不希望看到沈筠出事。
对方稍稍一愣,然后笑了:“抱歉,是我没说清楚,请别担心,沈总只是生了病有点严重,刚从国外检查回来吩咐我给您打电话。”
律师显然也没搞懂,沈筠为什么不亲自打电话给自己儿子,而让他代劳。
沈棠当然明白。
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我妹妹呢?”
“沈玫小姐已经知道了沈总让她在学校待着不要请假回去。”
季归鹤伸过来一只手攥紧了沈棠冒着点细汗的冰凉的手沈棠平静下来,点点头:“我知道了。”顿了顿,他没忍住,低声问:“他……生什么病了?”
律师道:“肺癌。”
沈棠无声握紧了季归鹤的手。
好在律师先生很快又解释:“沈总每个季度都会按例检查身体,发现得早,是早期,只要配合治疗,治愈可能性很大,只是沈总的心情长期压抑,生活习惯也不太好,对治疗不利。医生劝沈总稍微放一放工作,休息一段时间,沈总没有答应,反而早早将我们叫来拟定了遗产继承协议书……您过来后,劝劝他吧。”
沈棠轻轻呼出口气:“好的,谢谢。”
“您客气了。”
电话挂断,沈棠朝窗外看了会儿。
钢筋铁骨的城市里竖着栋栋高楼大厦,似乎遮云蔽日,夜空阴阴云密布,窗外细雪飘零,寒冷在这座城市里无孔不入的蔓延着。
季归鹤解开安全带,俯身过来掰过他的下颔,眸色沉静,与他对视着:“宝贝?”
沈棠闭了闭眼,往他肩上靠过去:“没什么……只是有点意外。”
他心里一片茫然。
担心沈筠吗?也没有多担心,他既不是医生,也不会是和沈筠感情深厚、侍奉病床前的人,可心底却有点翻覆的难受和怅然。
他以为和沈筠会漠不关心地过一辈子。
季归鹤听到了最后几句话,抚了抚他的背,一如既往的温和纵容:“我陪你回去?”
沈棠本想说不用,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歪头看了看季归鹤,眼里带了点温和的笑:“嗯,好。”
他还没带季归鹤去见妈妈呢。
回到家,沈棠先给沈玫打了个电话。
小姑娘意外的非常冷静,没有哭哭啼啼,甚至还反过来安慰了沈棠几句:“哥,我先回去看看爸,你别急,先处理好自己的事。”
沈棠心想你搞反了吧,点了点桌子,不容置疑:“你好好待在学校里准备期末考。”
“我就去三天……两天,一天,就一天,行不行?”
沈棠还要拒绝,看热闹的季归鹤凑过来,亲了他一下,阻止了他,微微笑道:“岁岁,一天影响不了什么。”
醇厚磁性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沈玫反应过来这是季归鹤,连忙应声:“对,影响不了什么,我都准备好了。”
沈棠眯眼捏着季归鹤的下颔,警告他不许作乱,清清嗓子:“行,注意安全。”
沈玫笑眯眯地应了声:“哥,季归鹤是个好人。”
沈棠:“我是坏人?”
沈玫噎住:“……”
季归鹤再次解围:“你是小美人好了,小美人,张姨包的饺子煮好了,饿了没?”
沈玫松了口气,对季归鹤的好感上涨一大截。
可真是个好人!
飞机票是明早八点的,吃完饺子时间还早,沈棠睡不着,干脆和季归鹤坐在一块儿看起那些方案。不得不感叹几位长辈的睿智英明,方案里制定了不同的长短期目标,进行了宏观与微观环境分析,举例了古今中外震撼人心的出柜例子,甚至还有方案最终的效果评估预测,条条清晰,方向分明。
俩人原本觉得这些方案听起来就不太靠谱,看完后却不由改观,沈棠挑出徐临和季豆豆写的方案,准备再看看。
季归鹤的手机震了震,拿起来看了一眼,表情忽然古怪起来:“岁岁,不用看了。”
沈棠:“嗯?”
季归鹤扫了眼桌上的文件,将手机递到沈棠面前:“大概用不上了。”
沈棠抬头一看。
震惊!新秀影帝季归鹤夜晚与昔日对家在车中……对不起,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沈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