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言书和孩子谈完一回身shn,见不着念初人影,也能猜到今儿她来找他是为什么,记者这行当他接触的不多,心想总不能自己打自己脸再登个声明说自己写错了吧?
也就是个口头道歉,他不差这一句。
手揣兜里走出去,发现念初没走,还杵着呢。宁言书淡淡地越过人等电梯,念初也不吭声,就跟他后头,偷偷拿眼瞧他,怕跟丢了,小跑进电梯,还是站他身shn后。
她好奇,目光就离不开。
宁言书平日r里一副生人勿进的气息,念初倒是不怕,只要他没赶她走她就赖着,反正脸皮早就练得比城墙厚喽。
宁言书还是那样,穿一身shn白大褂排队,住院部楼下的收费处只收住院病人的医药费,轮到他时报了个床hung位号,一张卡递过去:“麻烦您给刷五万。”
念初眼珠子立刻从他白大褂挪开仰头锁住他的脸,一直没搭理她的人这时候跟她说话了:“这事你要也敢登报我就办了你。”
说的真真儿的,其实有点唬小孩的意思,因为念初半点儿不害怕。
她问:“你不是说科里能……”
“科里奖金全搭上都不够,你真以为医院是银行啊?”
念初:“……”
宁大夫把卡收回来,插皮夹里,瞧她一眼:“还不走?”
“我有话说。”
“没工夫听,忙着呢。”
他要走,念初急急挡着路,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不允yn许她半途而废,她说:“宁大夫,你给我点时间。”
这还是宁言书头一回听这小丫头这么恭敬地喊他,于是准了,两手一抱:“说吧。”
念初指指不远处的山楂树:“上那儿说。”
宁大夫抬起腕看看表,没动,对上念初葡萄似的黑眼珠,念初也不选地儿了,真怕他就这么走,在人来人往的缴费口清清楚楚道:“你是个好大夫,十九年前我没那么幸运遇上,我承认我对你们有偏见,这回,是我错了。”
嗓门挺tng大,大伙都看热r闹。
宁言书把人一带,往山楂树去。
念初袖管被他扯着,步子凌乱,边走边说:“我没撒谎,我爸妈妈真死了,死在地震里,很多年前华迁大地震你记得吗?那天我们一家去那边玩儿,没想到那么寸遇上了,其实他们当时还有气儿,可……”
下头没说完,一鼻子撞宁言书脊梁骨上,酸得泛泪花。
宁言书看着她:“这事翻篇。”
“成。”念初点点头,揉着鼻子,太疼了,眼泪啪嗒掉下来一颗,泪痕在脸上划出一道透明的线,风大,吹乱她的头发,也遮住了她的难过。
两人往树下一坐,半晌都没说话,念初抠着手听身shn边人问:“然后呢?”
然后?
她想了想,哦,然后啊……
来的都是熊孩子,老山楂树很久没听过这么甜的女孩说话声儿了,摆了摆树枝,落下几颗仅剩的果子,一颗砸在宁言书身shn上,像是在说:“你倒是给人姑娘递个手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