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蝶儿也奇怪,怎生每次她转过身来看时,都是将剑穗丢至风裳手里。
她的目的可是苏荷呀。
风裳遥望了眼应惊鸿,垂首没说什么。
他恼了,官场众人欲巴结他的处处在,她今日将他剑穗大胆取来,他自是不快。
他不快,便有了别人讨好他的机会。
她腿伤着,无法跳舞吟唱,又是自小被应惊鸿嘲笑的嗓音。
便只能喝酒。
一盏、两盏、三盏
她感到自己脸上越发灼烫,安常傅许是料她再难饮下这酒,待剑穗再传到她这里时,给她放了条路,让她对首律令便可。
但伍余元作为觥录事自然不肯,他道律不可废,若人人都若应尚这般,这酒令可还能行的下去。
凤蝶儿也不喜应尚,只因他总搅和她与严华哥哥。
正欲复合伍余元,却瞟到了自家皇表兄的眼神,她心下一怵,便没说什么。
反是伍妃终是笑道:“父亲还是过于为难这位小将军了,看她身姿矮小,在兵士里想必亦是常受欺负。却忍这般久未发一声不满之言,想来是位意志坚韧之人。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位应大人以后定是国家栋梁也不一定。”
伍余元还欲说,可看自家女儿朝他轻一摇头,爱女为命如他,也只好作罢。
实是一开始他便不愿女儿嫁入皇宫,只因大长公主是下了决心的要打压凤承天,扶长子凤承明上位。
大长公主是先帝最疼爱皇妹,多年来积攒的实力又岂是凤承天双十年华可比?
凤承天是迟早要倒的。
但偏生他的宝贝女儿爱那男人如命。
因着这些事,他没少为凤承天以后败了,如何朝凤心云求饶去费心思。
一边太尉安常傅仰头微思,道出了律令上句:“极目远望,有船尺八。”
风裳低头沉思,想着如何对出下句,手里不觉揉搓那剑穗,将上好流苏搅作一团乱。
这律她好似在哪里看过,似是在柳镇时,应惊鸿家中书房里同他看过。
这乃一典故,是安常傅特意为她放水么?
但下句是何呢?
手中剑穗被她搅得越发乱,倏地,她觉得手里一松,好像什么脱落而下。
她心下一咯噔,垂首去看。
那剑穗竟被她玩弄至脱为两层,坏了!
但是这剑穗制作的怎这般奇怪?精致典雅的剑穗脱落,中包裹着一层粗陋剑穗。
风裳呆呆看着,良久,眼眶蓦然一红,然后哇地一声,便吐到了那剑穗之上。
“凭栏一吐,已觉空喉。应公子这是自己对上了?”
坐在最上首的凤承天轻声一笑,拿起酒杯向她一举。
该死的凤承天。
不过,那下一句,倒确实是此句。
“尺八”实是一种乐器,是以下句“空喉”便对了“箜篌”。
其实朝中众官,除了那些个家里有钱,自个儿捐官的,哪位肚子里没有些文人墨水。
这典故虽不曾脍炙人口,但朝中可是不乏有才之士。
他们不曾揭露这些,大抵是因这安常傅为当朝太尉,既应惊鸿伍余元常娄等高官权要都不曾开口说安常傅给她防水,其余人又有何资格出来挑事?
风裳也不知这些个人怎生忽地良心发现便罩着她了?
她如今却是无心管这些,满心只想着今日是完了。
她把应惊鸿剑穗给毁了。
可为何她觉着她这一吐,凤承天自酒宴始便一直不太欢喜的俊脸忽而有了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