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凉亭上,自上而下俯视着她,声音里是她不曾听过的疏离厌恶:“应尚,朕要唐康告诉过你,莫再找朕。是不是朕的话在你听来都是废话?”
不论是叫她莫再烦他,还是要她忘了应惊鸿,她基本次次忤逆!
伍诗灵见情况不妙,立刻起身去扯男人袖子,他却狠狠一拂,再未有任何一句,直接决然离开凉亭。
伍诗灵看了眼自己被甩开的手,又看向被甩落在凉亭外的应尚,忽而笑起来,那笑意竟有些灿然。
“应大人,诗灵从不曾为难于你,你又何故不喜我?”
之后,她招手唤来侍女:“那剩下的酒便都赐予今日几位士子,叫他们回去逐个分了。”
宫女听命,立刻去按着伍诗灵的吩咐做了。
伍诗灵则迈步下了青石台阶,来至风裳面前。
风裳此时已起了身,一步步看着伍诗灵走近。
伍诗灵在她面前站定,眼里是淡淡的,不见怒意,也不见欢喜。
这样的人,其实很可怕。
“应尚,他赏的酒,我应是很珍惜的,可你知为何我要全部赏给那些士人么?”
风裳未回答,伍诗灵则又自己接道:“因为酒窖时,我要一坛酒,你都显得那么小气。方才我说要赏酒,你眼中的妒意我亦看得清楚。来宫中几年,我向来不爱争,可这一次,我想争。我不喜欢,不喜欢你有他送的东西,可以如玉如宝地守着。而我,就连去那样守着的东西都没有。这些年,他从不曾花心思送过我什么。既然你舍不得,那我就是要送出去。抱歉,我在这宫里着实过得不开心。”
风裳站在那里,相比一身华艳宫服的伍诗灵,她则是官服被酒浸湿大半,隐在长袖中的手还在滴答落着血,被碎片割伤的地方隐隐作着痛。
但,她也知,今日之事多是她任性骄纵了。
她似乎有些恃宠而骄
风裳垂下眸,默了许久,最终还是说出:“真是抱歉。”
伍诗灵一愣,根本未想过应尚竟然会对她道歉?
犹自微讶中,便又听风裳道:“抱歉今日那般小气,应尚从来就不是何大方之人。我虽愧疚于你,可若重来一次,我想我仍是如此选择。他送我的东西,不知为何,我就是不愿赠予他人了。伍妃娘娘你说我心眼小也好,说我善妒也罢。应尚就是这样一人,也不愿因谁而去改。”
说完,风裳转了身,便离开。
身后陈蛋立刻跟上,那些士子们领了酒也匆匆离开。
风裳走得慢,甚而还听到士子中有人欢声议论:“娘娘赏的酒啊,我是一定要留到国祭那日喝,这方能如诗圣白逍一般以酒纵才华!”
又是一阵嬉闹声,之后慢慢淡去,陈蛋上前来递了一块干净手帕给她:“大人,先将你手包一下吧。”
风裳恍若未闻,只问:“北凉律法于何处可看?”
陈蛋想了想,回:“好像是在吏部。”
风裳嗯了一声,拖着依旧流血的手向前走了,她似乎已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忘记了手上还有着伤。
陈蛋捏了捏手中帕子,追着赶上了。
后风裳派人去吏部取了律法卷宗,找到了有关祭祀方面,查阅在祭祀时怎样的行为会构成犯法。
她想清楚了,既然明着搞不掉伍余元,那她便来阴的。
陈蛋和虎小爷在一旁嗑着瓜子,问她这般阴暗想法从哪儿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