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几乎瞪大了眼睛,不相信眼前的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只听他继续说道:“必须找人打断他们的腿,才能阻止这一切,有时候可不能放纵这些流氓。”
“那也不至于打断他们的腿吧。”我说道。
“喝酒,你别管那么多,我有分寸的,话说对待凶恶之徒就得比他们更凶。”他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为什么他的绰号叫铁手无情了,原来是这么来的啊。
“对了,你的父亲也是打拳的啊,是不是很厉害啊。”我饶有兴趣的问道。
他咕噜咕噜大口灌了下去,仰天大声深吸一口气,大喊道:“真舒服。”他的脸颊有些红了,我见他呆呆地望着桌面轻声说道:“我的父亲吗,你问他厉不厉害,我只能说他是个可怜的家伙,一个瞎努力的三流拳手,”他凝视了我一眼说道:“他虽然不是个好拳手,但他真的是个非常好的父亲,我还记得他背上我去南京长江大桥吹风,告诉我哪艘船是渔船,哪艘船运的是什么,哪里可以钓到大鱼,我还记得他曾经每年都会带我去游乐园,坐云霄飞车,去鬼屋,你当时没看见我被吓的哇哇大哭呢,可是他总有办法能把我逗乐,甚至是他第一次和我这个儿子喝酒,他几乎大声笑着,说我天生就是个酒葫芦,像他。”他似乎回忆起了开心的事,微笑着,但这个笑容转瞬即逝了,他苦着脸说道:“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老爸,每天我总能看见他努力训练,他的汗水,他的辛勤,他的梦想,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直到有一天梦碎了,我的父亲被一群穷凶极恶的坏人给彻底地毁了。”
“怎么了?”我问道,对于蒋时运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悲伤情感,不禁感到一丝动容。
“那一天,我的父亲被一群人打断了腿,从此后再也没能走上擂台,只能拄着拐杖生活,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看到他的笑容,他整个人都萎靡不振,成天借酒浇愁,有一天放学我见不到我的父亲,后来我的邻居急急忙忙告诉我说父亲死了,当时我愣了,傻了,我认为怎么可能,一个活生生的人,上午我上学时还好好的,我放学回家就没了,我就是不相信,直到看到父亲那僵硬的躯体,才恍然大悟,那时我不自觉就流下了眼泪,虽然他常常告诉我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说着低下了头,闷声又灌了一杯酒。
“你的父亲怎么去世的?”
“被一辆汽车撞死了。”他木然道。
“是事故吗?”
他抬起了头,看着我,慢慢地眼泪涌了出来,泪水从眼角花落了,他擦了一下,说道:“是为了我,为了我啊,我后来才知道,拿到那60万赔偿金的时候,我真正明白了他肯定是故意的,我毫不怀疑,他被那群坏蛋打断了腿,失去了理想,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家,几乎失去了一切,当梦想的翅膀折断时,剩下的就只有绝望,但是他还是放不下我,他希望我可以更好的生活,所以他选择了去死。”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我说道。我想父亲始终是爱子女的,甚至为了子女宁愿去死,虽然我不赞同蒋时运的父亲这种坑别人的行为,但是现实是每一个父亲都希望子女可以更好的生活,这也无可厚非,不过对子女来说这是多么令人痛心的结局啊。
“所以我要在南京联赛上完成我父亲未能完成的心愿,我的父亲是个傻瓜般的拳手,相信努力就有回报,但是他却并不出色,甚至有些平庸,而且最后那样凄惨的离开了,一个失败的拳手,一个可怜的人不是吗?”他眉头紧锁,嘴唇耷拉着,抬眼看了看我继续说道,“但是他却是个有梦想的人,他有一个冠军梦,而这个梦我希望可以实现,让我可怜的父亲在天堂看到他的儿子站在他梦想的舞台上,”他单手握拳道,“用我每天练习的精疲力尽所练成的这强力的右勾拳。”
“我想他会祝福你的。”我说道。
我一看他认真的样子就知道了原来他还藏着绝招呢。
酒过三巡,菜也吃的差不多了,我们各自要了一碗米饭。
“这里的菜还是可以的。”我说道,蒋时运对着水煮肉片说道:“肉片很嫩,不过都是一坨一坨的粘在一起,而且垫底料是生菜,差评啊。”这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确实这是这道水煮肉片的第二个缺陷,不过小菜馆也不能要求太多。
“是啊,说实话我也更喜欢豆芽做垫底的小菜,最好还带莴苣和土豆。”我补充道。
“话说你下午要上课吧。”他说道。我点了点头。他使劲扒拉了饭碗,然后从手机壳里拿出了一张百元大钞他的钱居然装在手机壳里。
“老板,结账!”
我赶忙拦道“我付好了。”正低头要拿钱,那餐馆的老板早已经算好了价钱,说道:“零钱就算了。”他接过蒋时运的钱离开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让你请客。”我不好意思道。他站起身说道:“走吧,下午还有课呢。”于是我们两人走出了川菜馆。
“真希望可以在南京联赛中与你快些较量,今天的比试还不算完呢,三局制的练习赛毕竟是小儿科了。”蒋时运若有所思道。
“迟早会在联赛上再次碰面的。”
“难说哦,联赛的循环赛新规则是失败两场比赛就会被淘汰。”
“这样啊!”我对于这样的规则也倍感无奈,突然蒋时运眼神中闪出了光亮,那是拥有坚定信念的眼神,他嘴唇蠕动道:“如果我要败的话,我也宁可败在你手里。王威,希望最后与你能再较量一场。”
“我也一样。”说出这句话时我是倍感骄傲的,因为我觉得蒋时运是个性情中人,爱恨分明,遵守道德底线,又嫉恶如仇。
没想到这样的人会这么看得起我呢,不过他问起高师兄的事我还是有些在意,我问道:“为什么你会问起高师兄呢。”
“他啊,你不知道我与他遭遇过2回了吧,两次我都失败了,他的技术就如教科书一般,是我难以逾越的一座山峰呢,我自然会提起他了,毕竟他曾经是龙魂搏击馆的人嘛,所以问问你。”
“哦,这样啊。”我说道,心里想原来高师兄与你比赛过啊,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