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由闻言怵然一惊,明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却不敢花时间思考,立即答道:“宗主是川云宗第三任宗主,火灵根修士,分神后期境界……”
路由一通长篇累牍,并没有涉及到梁泰想听的重点,他干脆出声打断,将问题再次细化。
“关于巫怀明、功法阁及灵脉,你都知道什么?”这一次,梁泰的语调很轻,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穿透力。
“功法阁建造在灵脉之上,而近期宗主有令,每日酉时后,所有人不得滞留功法阁。”路由一字一顿地回答。
“你滞留了吗?”梁泰进一步追问。
“滞留了。”路由答。
“为什么?”梁泰的瞳孔中隐隐映出黑色气旋的倒影。
“为了修炼功法,向师父证明他的眼光没有错。”路由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聪慧,即使他的心已经快要跳出嗓子眼。
这番回答倒是出乎梁泰意料,良久,他都没再开口。
渐渐地,气旋倒影消失,梁泰的表情也恢复到疼惜状态,他拍了拍路由肩头。
没有时间留给路由判断,他只能即刻做出决断,缓慢从木讷的神情中恢复过来。
梁泰对此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开始嘱咐修炼《川云烬炎经》的注意事项。
赌赢了!
从鬼门关上踏回半步,路由甚至不敢让冷汗流下。
接着,梁泰又问了些关于“朱红木天蓼”的细节,路由遵循一问三不知原则,咬死当时陷入昏迷,对事情的经过浑然不觉。
金丹之变已成定局,梁泰亲自检验确认后,不再当面深究,路由也顺势告退,得到梁泰应允。
路由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转身走向殿外,在踏出门槛的瞬间,身后传来话语。
“等等。”梁泰出声叫住。
路由动作一滞,迈出的右腿生生收回,他快速调整面部表情,回首恭敬道:“师父。”
不知何时,梁泰已坐回主位,他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不经意间问道:“你说的荒山,具体在哪里?”
“川云山向东六十七里有一座月儿山,再往东南方向两里地便是。”路由答得顺畅,不敢有丝毫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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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由出了梁泰府邸,径直前往功法阁静修室。
路由很想立即逃离川云宗,但理智告诫他不能轻举妄动。
过往作为宗门边缘人物,不会有人特别在意他的举止,但如今在宗主和大长老那挂上了号,就必须格外审慎。
以路由今天的表现,眼下恐怕只有醉心修炼,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猜疑。
作为真传弟子,路由有资格使用单人静修室,他习惯性地占了长廊末尾那间,关上门将自己隔绝于世界之外。
路由对修真一途向来有自己的理解,在研修《川云烬炎经》前,竟先一步练习起不入流的《炎辅剑法》。
他的金丹元属与旁人不同,为半路偶得,缺少先天熟悉的过程。
在获得元属前,路由仅有的功法修行就是练习基础剑法,而《炎辅剑法》正是在剑法的基础上追加火元属辅助,对于如今的路由来说,恰是最适合的入门教材。
在灵脉的辅助下,路由修行进展飞快,可酉时一到,他立即随着众人离开功法阁,不愿再多留一秒。
川云宗有一片专供真传弟子们居住的独立房舍,路由凝聚废丹后,便搬去了最北边的无人区房舍居住,成了独居的“怪人”。
没有邻居,没有朋友,没有聚会,自然也就没有同辈关注到路由的变化。
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生活持续了五天,这天傍晚,路由从功法阁回到房舍,忽然惊奇地发现,有人正在搬家,目标就是与他正对的那间院落。